黄公公进了大理寺原本什么也不肯说,僵持了一天一夜,最后不知蒋魁做了什么让他痛哭流涕,将自己帮云微公主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都和盘托出。
蒋魁连夜整理,写了奏章,于翌日早朝呈于皇上。
就是这样板上钉钉的罪证,却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向来不和的左右丞相,同时对这些罪证事持怀疑态度,觉得一国公主不会做此等错事。
蒋魁不知是不是怕自己忙了这些天最后都是做无用功,立即就向皇上请旨传人证。
苏岫本来还在床上会周公,苏府门前突然来了一队人,他们神容严肃,领头的是一身深蓝监服的元祥。
“少爷,醒醒。”
苏岫朦胧睁开眼,见是湖青,旋及苦脸,“大哥又来了?他每天不先回家看大嫂,老是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不是大少爷。”湖青道,“宫里来人了,让你进宫。”
“啊。”苏岫清醒,“我进宫做什么?”
“元祥公公就在外面,先穿衣服,一会路上说。”
湖青叫来两个小丫鬟,合力将苏岫收拾齐整。
“今日早朝蒋大人细数公主罪状,欲请皇上下旨虢夺云微公主封号。”
元祥继续道,“左相季临,右相廖陈鹤同时谏言,请皇上从轻发落,称云微公主是先帝嫡亲的妹妹,不可轻率处置,请皇上斟酌。”
“大理寺卿请皇上下旨让证人上殿作证,奴才来接公子,大理寺关押的一干人证由元福去传。”
苏岫皱着眉头听完,“本就是证据确凿的事,两位丞相为何要帮公主说话,他们是不相信蒋大人的证据?还是被公主收买了?”
元祥似是被问住,在苏岫不解的目光下,想了会儿说,“近日朝堂发生了一些事……内官不得干政,奴才不敢乱说,公子只要相信皇上就好。”
最后元祥又补充,“临行前肖总管让奴才提醒公子只需顺势而为,皇上在上面看着,让您不用怕。”
苏岫心下微动,猜到今日便是皇上之前说的机会。
……
公主府看起来和平常无异,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管事们看管着手下丫鬟各司其职。
偶尔有一两声响动从主院内传出,也有管事们虎视眈眈看着,无人敢探听。
“云微,放弃吧。”许行栾按着她的肩膀,“苏家两兄弟并未做错什么,反而是你一直对他们纠缠不止,你跟他们道个歉,你是公主,他们……。”
“你说我纠缠他们?”云微公主怒喝,“可是现在要置我于死地的是他们,你不想办法帮我,反而在这里指责。”
许行栾很无力,“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愿告诉我真相,今日若不是蒋大人在御前上奏,我还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你还逼着彦儿去做那些事,他可是我们的儿子。”
“彦儿,彦儿去了哪里?他是不是在怪我?”
“不会的,你是他的母亲,他永远都不会怪?”许行栾轻哄。
“那他去了哪儿了,他已经两天没来给我请安?”
“安家的小子这次查案回来,受了伤,彦儿去看他了。”
“又去就见他了。”原本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云微公主,又开始激动,“让他回来,不准再去安家。”
许行栾不知这又是怎么了,“好好,我这就去让他回来。”
“公主公主。”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皇上下旨,让您进宫。”
“听话,去跟皇上认个错,你是皇姑姑,他不会对你怎样。”
她推开许行栾,“本宫倒是要看看他会做到何种地步,太后去行宫,嘉王被禁足在府,他还真想做个孤家寡人不成。”
……
苏岫很快到了皇宫,唱籍、卫士搜身,穿过宣德门,进文德门,前方耸立的宫殿就是皇上每日上朝的垂拱殿,苏岫从未以这个角度看过这座宫城,比他从前任何一次看到的都要更加肃然静穆、威严华丽。
关押在大理寺的几个人证早已到齐,仗势欺人的黄公公,因几两赌资害死无数人命的陈达皆是惶惶心惊。
元祥给了苏岫一个安抚的眼神,遂高声唱道,“人证到。”
左右文武官员肃穆而立,苏岫最先看见的便是高坐之上身着龙袍冠冕,冷毅持重,风神朗朗的虞应淮,他睨着面一众牛鬼蛇杀。
苏岫想自己现在也是那些个牛鬼蛇神里的一员。
接着就是自家一脸担心的大哥。
苏岫给了个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高弋馆驿一案,所有涉事人员皆已到齐,两位丞相有何不明、不解、不信的皆可一问。”
季临、廖陈鹤两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心虚。
就像元祥说的近日两位丞相和皇上于政见上有些不和,其实也不能算政见不合,不合的是这两个人才对。
皇上一直不选妃,谁最着急?两位大人虽都有自己的私心,但说到底也是最心系这个国家的人。
两人是朝中肱骨,又是皇上左膀右臂,对于云微公主所作所为自然是嗤之以鼻,一国公主勾结他国副史谋害他国王子,若是成功,轻则割地赔款,重则兵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