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处小镇,我俩一前一后地进了去,始终没有一同前行。她好像故意和我赌气似的,每当我凑上去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就运起身法,也没看见怎么动身子就飘在了几丈外。如此反复几次我也没了兴致与她搭话,只是不近不远地跟着,她对此也没表示反对,直到我们来到了这处镇子上。
这镇子不大,来往的行人却不少。我跟几处乡民打听了一下,此地原来叫做黄沙铺,早先是个荒凉的关口,后来黄巾起义闹起来很多大道要道的边境之地都被占领,反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关口成了普通百姓出行的最佳地点。
镇子里有结队的民兵时不时走过巡逻,出入口扎有哨塔木阑,想来是为了防止变民流民冲击镇子,照此情形看,这镇子应该有高人坐镇指挥,不然这么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不可能这么井井有条。
刚一进镇,走在前面的她就引起无数奇怪的眼光注视,就连跟在不远的我都感觉到了这种齐视的压力。接连走了几家饭馆驿馆人都满了,便有爱说笑的江湖客调笑着问她要不要一起住之类的,我怕她暴起杀人,就抢出去挡在她前面拒绝了好几次。
这时我才明白,这黄沙铺来往的大多都是在乱世行走南北的汉子,兴许带点武艺,也可能饱经战乱,偌大的黄沙铺镇子里像她这般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真没几个,再加上她分外好看,难免一些外向些脾气的汉子会主动跟她搭话。
不过她好像并没有很在意,反而时不时对那些说话并不太粗俗的人流转眼波施以微笑,引得满人满屋的跟着喝彩嚎叫。想来她定是常年独自行走江湖,对这般事情也见怪不怪了,念及此我就没再硬充好汉替她解围。
远远传来马蹄和铃铛声响,片刻便有两骑来到我们跟前。街道上行人蛮多,可是见到这两匹马远道而来都自觉地让到一边,看来这骑马之人颇有来头。
在乡民退让的时候她也跟着站到道路一旁,垂着眼帘不去看来人。马上一名灰布粗袍的汉子抱拳道:“在下黄沙堡大弟子郭延,奉堡主之命请姑娘到蔽庄喝杯酒水洗洗风尘。”说着身后跟来一辆马车,与他同来的另一个年轻尚轻点的男人叫道:“怎么搞的慢吞吞的!误了我爹的大事看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郭延听他这么说眉宇间明显有些不快,但是并没说什么,只是对我俩客气道:“这是家师独子,姓王名一,家师对二位特别重视,因此遣了小公子一齐前来邀请。”
王一听得郭延如此说,便回过身来冲我们神色飞扬道:“到了黄沙堡,我爹就是这里的皇帝,途径路过的要是听话识相呢,封些个碎钱上路,前面的寨主大王都会给予关照。”他托着马鞭来回敲打,剩下的半句话没有讲出来,意思是如果不听招呼的话会吃不了兜着走。
郭延下了马,把马车掀开:“二位,请。”
那花衣女子早就不耐烦了,我怕她随时杀人,就像杀王海他们似得一点先兆都没有骨骨碌碌就连杀三十几人,所以我一直特别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眉头微微一簇,我就心里直叫不好:完了!这些个土皇帝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在这边境之地自大惯了,竟然连这女魔头都敢强买强卖,搞不好今天又要血溅当场。
哪知她忽然留意到郭延和王一的腰间都别着钢刀,又听得郭延一口一个“家师”,便想到他们都是同出一门,便嘻嘻笑道:“如此有劳了。”说着竟冲我伸出一只手来,我一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她扭头对我低声凶道:“扶着啊,呆子。”
我搀她上了马车,跟着我也坐进了车厢。她饶有兴致地拨开窗帘欣赏路旁街摊,我有些按捺不住,便问她道:“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啊,万一这些地头蛇刁难我们怎么办?”
她看都不看我,一心盯着窗外,反问我道:“你怕了啊?”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我……”
我一时激愤站了起来,脑袋撞到车顶,疼得我蹲下来抱头,马车一个颠簸,我重心不稳又向前跌去,眼看着就要撞出门了,她纤手一伸揪住了我的后领子把我拽了住,再一拉一放,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柔劲就把我带到了座位上。
我揉着头顶,十分不好意思又十分不想呈她的情。
“妖术!”
她哼一声,不知是在冷笑还是默许。
车子来到一户宅邸前停下,庭院内外都有腰挂钢刀的年轻弟子进出忙活。郭延掀开车帘,她对我努一下嘴,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她作生气状凶我:“难道要本小姐自己跳下车去啊?”
我只好现行下了车,见郭延已经准备好了下车用的矮凳,本想先走一步的,免得被人家说我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可是当她红袖从车内搭出来时,我俩腿又迈不动路,只好伸胳膊让她扶着下了车。
王一先行一步进了府院,大呼小叫的声音从墙内传了出来。郭延在前面引路,穿过一条比丁原的刺史府还要别致的庭院回廊后来到大厅,号称黄沙堡的堡主此刻正在这里等着我们。而她全程一直跟在我后面,眼睛低垂盯着地面,不疾不徐地随着我走。
王一兴奋道:“爹,人我给你带来了,怎样,办事不赖吧?”
那堡主呵呵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