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膀大腰圆面阔唇厚,尽管一直保持着微笑,但是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在底层社会凭借一股狠劲儿和打拼混到如今这般地位的人,骨子里都是无法磨灭的好胜心和欲望。
郭延上前行礼道:“师父。”跟着又对我们介绍说道:“家师黄沙堡堡主王鹰,今日得悉二位莅临寒舍,特奉上水酒邀请二位歇一歇脚。”
郭延话音一落,王一脸
上的神采更加飞扬,好似这番客套话褒扬的是他本人一般。王鹰大步过来挽住我的手拉着便往里走,他手劲很大,步履又格外踏实,看来早些年的确是凭硬功夫打出来的这一方天地。
王鹰笑道:“我这黄沙堡一天来来往往的行商走贩大几百人,像小哥你二位这般人中龙凤的还真是少见,敢问两位是去往西河郡什么地方?”
我被安排坐在他下首的位子,那花衣女子坐在我邻座,跟着酒席便流水价似的摆了上来。我这几天一直吃干粮充饥,见到这桌好菜魂都没了,却听王鹰一直叨扰不清说些个无关痛痒的客套话,急得我心里直喊快些开饭。
我自报家门后本应顺带着介绍她,但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卡了壳,因为我一不知道她名姓二不知道她来历,旁人看我俩又像夫妻又像兄妹,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个举手投足就能杀人于无形的妖女,所以我不敢胡乱说话,待介绍到她时就侧目去看她,希望她能替我解围。
只见她低着头好像很是怕羞的样子,支吾许久才盈盈低道:“小女子黄月英,沔南白水人。”
我对她这个名字倒没什么想法,只是听到什么“勉为其难”的“勉难”很是不解。倘若吕布在此肯定知道来历,轻笑间就告知于我,而后我恍然大悟,不知不觉间又增长一分见闻。
那王鹰倒是走过南北的人,听黄月英如是说便问:“姑娘此去荆州千里万里,你又是怎么跑到咱们并州这苦寒地方来啦?”
黄月英先是叹了口气,跟着娓娓道来,说自己家道中落,原是大户人家,怎奈得贼人四起,逼得她全家背井离乡来并州投靠亲戚。路途慌乱遇到变民滋扰,又和家人走失散开,只好一路边走边寻,希望能早日和家人团聚。
我在她身旁听得是瞠目结舌,就这么一水儿的功夫她就撒出这么大个谎来,就连我听得都半真半假不敢置信。要说假吧,她又是楚楚动人又是百转千回,连我自个儿心里都为她默默祈祷悲叹,可是要说真呢,她这一路上杀人不眨眼,好似这完全是一件取乐的事情一样,哪里又有半点可怜女子的样子了?
王鹰听后大为感动,连连叫我们在庄上多住些时日,郭延坐在王一下首,一直频频对我举杯敬酒,可是我实在不胜酒力,一直摇头摆手。
王鹰问道:“不知月英姑娘和高顺兄弟是怎么个缘分结伴前行的?”
王鹰说这话时他儿子在对面高昂着脸看我,嘴边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郭延听他师父这般说话只低了头自顾吃喝,好似充耳不闻。
黄月英随便胡诌了个理由含混过去了,说什么我俩在官道上同时遭遇强盗,是我武艺高强把她救了下来,这才一同结伴前行至此。
王鹰忧愁道:“这年月世道不好,天下大乱啊,四方百姓民不聊生,日子难
啊。”接着他不断长吁短叹,说得好像眼瞅着出了他们王家就活不下去了一样。王一接话道:“咱们黄沙堡就不一样,粮食充足门人千余,别说区区流民,就算白波谷的山贼倾巢而出咱们也不怕!”
王一这话说得相当狂妄,那白波贼我是听吕布说过的,就连并州刺史府都对他们忌惮三分,一个小小的黄沙铺民家就敢说这样的话,怕不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郭延伸手夹起一块肉脯,听王一说这番话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替他在外人面前打个圆场什么的,可是听到王鹰对他儿子的话不但没有丝毫训斥,反而捻须而笑,于是脸色一黯,将那块肉脯送进了口中。
我侧过身低声对黄月英说道:“你名字还挺好听的。”哪知道她眨眨眼睛,悄声地说,“——假的,你不要让别人知道。”
这下轮到我目瞪口呆,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一直傻乎乎的愣在那里,接下来王鹰再问什么都由她来接话,一切对答如流,好似他俩提前演练过一样。
不久正厅进来三个歌妓,扭着腰肢唱一些南方曲调。黄月英拽一下我的袖子,我才从痴呆中缓过神来。
“怎么,看入迷了吗?”
我想摇头否认,可是又怕动作过大被人发现我这番窘态,只好憋着不承认道:“哪有……”黄月英哼一声,不知是冲我还是冲王鹰,只听她略带嘲弄道:“这是冲着咱们摆阔呢,意思是家大业大,连歌妓这种京城大户才有的玩意儿都有。”
听她口气似乎对歌妓颇有偏见,而我又太耿直,想到这里的时候难免会对她多打量几眼,却被她抓了个现行,瞪眼道:“怎么,你怀疑我也是做这个的吗?”
她屈指一弹,我只觉一缕劲风擦面而过,远远听到脑袋斜上方微微传来房梁开裂的一声脆响,之后才发现我鬓角边几绺碎发已被她这一弹之下割了下来。
听完歌舞王鹰站起来吩咐道:“高老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