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陟旁的沁水河与黄河的交汇口处,我们和刘备关二哥一行人告别。大批难民决定跟随刘备前往一个他所描绘的世外桃源,那里没有战争也没有流寇,人人可以种地,年年都有丰收。
刘备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失去十几名死士亲卫的惋惜,依旧是那副阴鹜模样,理都没理我就拍马走在了难民前面。他们打算从这里去冀州,再从冀州转道北上去中山国。也不知刘备这次在洛阳动了什么法门,竟然买到个中山国安熹县的县令来做,当真了不得。在我看来他们这种人啊,给点风就是雨,稍微抓住点机会就能顺杆往上爬。年初张飞劫我军粮的时候也说了,是为了给他大哥南下中山铺路用的,没想到环环相扣,居然到了今天那批军粮才有了它的用处。
关二哥与我辞别道:“回去好好习武,切莫荒废了一身本事。”我敬重地向他行礼,他在马上拱手道:“身系琐事,就不下马拜别了。”说着拨转马头,向前追寻刘备去了。然后大批的难民在两河交汇口处,随着波涛汹涌的潮水声中,随着刘备一行人渐行渐远。
我们走走停停几日,终于看到了太行山脉,于是倍感亲切。顺着丹河方向进了并州,那股贫寒苦难的北风扑面而来,我们都识得那就是家的温暖。后来的路上不敢再多耽搁,顺着晋城一路往北,很快就穿过了上党,直奔晋阳而去。
果然像曹操说得那样,待我学成归来之时,吕布早就把州里百姓见到天狗食月的恐慌情绪安抚完事儿了,虽然我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但是好歹也算是公费旅游了一趟,除了身上挂了点彩,此次收获倒也颇为丰盛。譬如我人还没到家,我在白马寺打败天下四绝之首岭南王李进的传奇故事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毕竟这些年并州少有闻名天下的人才出现。
丁原得知以后很高兴,甚至还亲自接见了我,特地吩咐吕布给我提拔个小官做做。吕
布眼疾手快,当下表了我一个部曲屯长的职务,当时我还有些不满,觉得这名字说出去不好听,张辽听后气得直骂我:“你可真是个啥都不懂的大白痴!屯长虽然听起来不威风,但好歹是朝廷承认的正式官职,每月二十七斛的俸禄呢!那可是扎扎实实的朝廷命官,哪像老哥我这般杂牌将军,里里外外忙一年,到头来连个编制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听了十分得意,心情又好了起来。张辽又补充道:“你说刘备买了个安熹县的县令来做,你知道他几斤几两?县令也不过每月三十斛的俸禄罢了,你和他就差三斛了小子!”我听得十分激动,又问道:“那凤仙儿呢?他是啥级别的?”张辽想了想道:“主簿是秩三百石,一个月有四十斛呢!”说完我俩都吐了吐舌头,都觉得吕布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这么厉害。
待忙完州里的事情后吕布安排给我接风洗尘,他提前找人打听了我这些天在洛阳的饮食起居,知道我吃得比较清苦,就叫人准备了烤羊和炙肉,说是给我好好补补。我自然不会客气,席间除了说说这些天的境遇就是埋头大吃,张辽见状笑骂道:“你要说你是京城回来的我可是真的不敢相信!说是逃难回来的我倒是深信不疑。”
隔了天我专程去找吕布,把曹操给他的那片竹简交给了他。吕布听说是曹操专程为他写的很是高兴,我很少见他这般喜上眉梢的样子,在我看来他这人胸有怒雷而不形于色,喜怒哀乐啥的都闷在肚子里,很少能见到他这般喜不自胜的样子。
于是我又详详细细地把这些天和曹操相处时一些细节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吕布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地点头微笑,待听到曹操的武艺时不禁笑着说道:“他这是宫里的轻身法门,听说是些长了年纪的宦官钻研出来的,虽然移动范围不大,但是胜在突进急退神速,配上剑法后攻守得当,不需要在武艺上花
费太多精力也能跻身高手行列。”
然后我们又说到曹操写的那八个字:天下将乱,拥兵自重。我问了那天同样的问题:“现在不是已经天下大乱了吗?为什么曹操还要提醒你这个呢?”但是正如曹操所说的一样,若是他们是同一类人自然无需解释,吕布确是一眼就看出了曹操的用意,笑着问道:“如今黄巾贼大多数都被平定,四海之内一片安宁,何来天下大乱之有?”
我被问住了,喃喃地说道:“那既然形式一片大好,那为何曹操又要嘱托你拥兵自重……”吕布想跟我解释来着,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太过麻烦,便笑着说道:“顺儿帮我把陷阵营练好就成,其他的事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
其实我觉得我到时候也未必会见得明白,但是吕布既然这样说了,我就认认真真按照他说得去办就保证错不了。当天下午我就去了营里操练的地方,我以为我出门这段时间陷阵营没人管会乱了套了,结果当我到营里时弟兄们都在刻苦训练。通常士兵们都在上午象征性的操练一下,下午大多安排些闲杂琐碎的事情,基本没人会继续训练。可是陷阵营不同,虽然我没刻意要求,但是自那次古城墙下一站之后,陈浩兄弟以命铺路,其他弟兄们都好似被刺激到了,深深感到在战场上的无力感,因此特别加倍努力的练习。
他们见了我很是欣喜,可是训练中不能无故中断,于是在我的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