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时已经出了褒斜道,一行人正穿梭在益州境内,想着快点跨过沔水到达东狼谷。
这次救人因我而起,被困的是我师兄黄盖,连孙坚都觉得救援无望所以都没派人去,我们这些并州人反而硬是要试上一试。其实也怪不得孙坚,毕竟我师兄是他手底下最能打的一个了,现如今最能打的被困住了,那谁还能去救得。看孙坚那模样,要不是有战事挂身的话兴许他自己就带人莽去了。可是身系要务他又不得不先跟随张温完成眼前的大事,所以兄弟之情只能按下暂且不表。
当时我还在想,这孙坚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会不会其实也有他自己的苦衷?要不然怎么会在我们临行前他一次又一次的紧攥我的手,却什么都不说呢?
越接近东狼谷沿途越发现许多孙坚手下的尸体,想来是那日死战逃脱后重伤坠下马来没来得及逃走的,就活活死在了道路两边。吕布留下一队人负责清理后面的这些死人,虽然大家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但此时同为朝廷效力,没有眼见同伴路死荒骨的道理。
路上越来越多的寨哨,不过都是荒弃已久没有使用过的,青苔和藤蔓在益州湿润气候的簇拥下爬满了这一座座竹楼。吕布眼望这些废弃的军事设施皱眉不语,张辽自言自语道:“看起来这里曾经还是个大规模的战略地带呢。”吕布说道:“这些哨岗修得南北不齐,看来有益州修得也有凉州修得,只是不知道这场旷日已久的战争是哪方赢了,现如今我们又要面对的是哪一边的最终获胜者。”
张辽笑道:“这还不简单嘛,既然咱们的目的地是东狼谷,那么说肯定就是东狼谷的人把益州人干掉了呗。”吕布摇摇头道:“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也有可能是益州的人打过界了,平灭了东狼谷的所有敌人然后把他们的地盘占领了呢?”张辽心想也是,再想反驳什么也找不出问题来了。
我仍然是虚弱的很,那怪虫到底有毒没毒也说不准,反正我是被它的毒血内脏淋得满身都是,说干净那是骗人的,我现在只觉得自己方圆五尺之内都臭烘烘的。而且更严重的是四肢一直提不起力气,因为我从那怪虫脑袋里拔出来一把奇形怪状的刀,直到现在我也拎不起来它。
说它是刀,感觉有点笑话。因为从怪虫脑袋里拔出来的那个东西虽然有刀柄,刀柄底端还有个铜环,看起来和环首
刀的尾部没有任何区别。可是整把刀全部拔出来以后大家仔细一看差点都没喷出来:这哪里是刀——只见那刀柄刀身连在一起,通体都是吉金打造,只不过日久月长金漆剥落露出了里面锈迹斑斑的青铜身。这青铜刀七尺多长三尺多宽,单刀的样式却比马战的大刀还要大上不少。这青铜刀的刀背异常宽厚,刀锋却是无刃,离远了看活脱脱一把秦朝刀币。张辽见状捧腹大笑道:“顺儿牛逼啊,怎么把财神爷的兵刃给夺来啦!敢情你在褒斜道谷底杀的不是大虫子,那是个吞金兽哇!”
吕布拿在手里舞将一番也稍有些气喘,递给我道:“这大家伙也就你能耍得开,虽然笨重了些,但是比你之前用的砍头大刀也沉不到哪里去,待你伤好了倒可以用上一阵儿,等我给你寻到好的再给你换掉。”张辽趁机揶揄我道:“他哪里还用什么更好的啊,再好一点儿就得去找那女娲补天的石头柱子了,顺儿是真心牛逼,用得家伙什儿一件比一件整装,现在倒好,连财神爷的刀钱儿都用上了,你捧着这家伙上战场对面一看——嚯,好家伙,还寻思你是来送礼的呢!”
大家都笑成一团,我听得心里直痒痒,一直特别想亲手试试这刀币他娘的到底有多沉,要是比九环雁翅刀再沉点儿兴许还能使得动,但要是真的特别重那可真就玩儿不转了,毕竟天生神力的吕布用它都嫌笨重,他可是从来随身不带兵器逮到谁就拿谁吃饭的家伙上去打架的主儿,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嫌弃别人的兵器呢。于是心里莫名的忐忑,偏又赶上被毒虫弄得体软无力,死活抱不起这青铜刀,只能眼巴巴干羡慕。
又走了一日多穿行进了凉州,一条沔水从故道一分为二,一条流向凉州东狼谷,一条走向益州汉中郡。我们从益州来时已经渡过其中一条沔水,待来到这一条南北走向的沔水时,东狼谷恰好就在这水源的上方。
东狼谷的名字听起来威风凛凛,可这里的景色却着实优美动人。由于地处凉州和益州的交界处,受益州潮湿气候的影响,加上自己这里水源充足,东狼谷和大漠孤直的凉州大有不同,此地山山水水层层叠叠坐落在一起,河溪上绿树成荫,一片一片连在一起,树干高低错落,树冠中鸟雀飞鸣,无论怎样看都是一处道家修仙圣地,却哪里有半点迹象和凶险万分的山贼营寨联系在一
起了?
张辽骑在马上自言自语道:“就算是些有功夫的流寇组成的盗贼团伙,以孙坚和黄盖的本事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啊!”
他这句话一下子说中了我们的心事,孙坚当年可是单骑破宛城的主儿,出了名的能打不要命,而黄盖身为我同门师兄弟,那可是正儿八经黄门刀法的传人,要说他俩都要望风而逃的对手,仅凭我们这两千人马说实话真不知道打得过打不过。
我问吕布道:“凤仙儿,你腿上的伤好些了不?”他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