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容锦匆忙离去的身影,杨玉安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她顾不得再装矜持,快走几步冲向了门边。
“阿锦!”,杨玉安语气焦急,带着丝丝哭腔。
以往她每每情绪低落,谢容锦总是第一个注意到的。
哪里能想到,在下聘的大喜日子,谢容锦却顶着倾盆大雨,在她的声声呼唤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玉安玉般的面庞染上一丝愠怒,涂了蔻丹的指甲用力地掐着门框,眸中飞快闪过 一丝恶意。
“玉儿,这雨这般大,锦哥儿怎得走得这般急?”
听到身后有人询问,杨玉安瞬间收拢了心神,扬起温柔恬静的笑容,温声回道:“刚刚阿锦同我说了,府里有些急事要赶着回去处理。”
众人见杨玉安神色如常,便都放下疑惑,又恢复了刚刚的热络。
只有杨玉安一人,脸上堆着得体的笑意,心中却悄悄生出一根刺来。
黑云翻滚,暴雨倾泻,谢容锦往庄子行去时,见数处低洼的位置都蓄满了的雨水,心中忍不住低骂一句。
“玉棠那丫头,平时看着机灵,生死攸关的时候,可别当个傻子。”
雨水疯狂拍打着谢容锦的蓑衣斗笠,眼前也被密集的水珠糊成一片,他却不敢放慢步伐,又猛地一扬马鞭,再一次提速。
待他从其他的路径上山,看到已然淹了一半的庄子时,只感觉心口凉了一下。
他扶着一旁的树干,命令众人分开寻找玉棠的踪迹。
侧翻的马车很快被人发现,看着死状骇人的马匹,谢容锦只觉得脑袋有一瞬的发懵,现下看来,这一切不光有天灾,竟然还夹杂着人祸。
他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只要不见玉棠和寻墨的尸体,那么一切都还有可能。
谢容锦低的吓人的气压让周围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瑟缩,生怕这个怪脾气的主子,下一刻就要抽刀要人命了。
风声呼啸,谢容锦冷静的声音传来,“跟着地势往上寻。”
所有人忍不住松了口气,而后立刻应“是”,继续搜寻。
雨夜搜寻,时间似乎被拉到了无限长,谢容锦在视线扫视的每一处好似都能看到玉棠,却又迟迟未见她的身影。
“世子,那边好像有人!”
谢容锦心头一颤,赶忙寻去,终于在一个小小的树洞里,看到了几乎没有人色的玉棠。
他拨开众人上前,赶忙去扶玉棠,玉棠抬手勾着他的脖颈,而后冷冰冰的身子一软,就靠在了他怀里。
“世子爷,奴婢一直相信您会来救奴婢的。”
她一双杏眼此刻盈着水汽,就这么哀哀地看着谢容锦,好似满心满眼都只有谢容锦一人。
谢容锦被玉棠的眼神看得心神一慌,心底蔓延出细细密密的麻痒,她若是一直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那该多好啊。
玉棠说完话便不管不顾地靠着谢容锦晕了过去,根本没兴趣管谢容锦此刻心里翻起的缠绵情绪。
寻墨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一丝怪异的感觉爬满了心头。
刚刚是玉棠给出办法去试探来人的目的,而后又给出思路,让他将谢容锦的人引到此处的。
哪怕是黑夜里,他都能看到玉棠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果决又冷静。
可是,世子爷一来,这人怎得就跟个没骨头的烂泥似的……
寻墨还没想通,就被谢容锦的话打断了思路,“其他人呢?没跟你们一起?”
谢容锦抱着玉棠,边走边问寻墨关于庄子的情况。
寻墨将自己所知以及怀疑一一告知,谢容锦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寻墨却知道,有些人,怕是要不好过了。
玉棠只觉得脑袋炸开一般的疼痛,想要说话也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水……”
她挣扎着开口,努力了好半晌才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下一刻,一杯温水就递到了她嘴边,有人扶着她的身子,让她将水慢慢喝下去。
缓了好一阵,玉棠才终于将眼前的一切看了个真切。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立在她的床前,正端着水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敬畏。
“你是……”,玉棠哑着嗓子开口。
“奴婢鹦歌,是世子爷派来近身伺候姑娘的。”,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一如她的名字。
玉棠顿了顿,挣扎着想要起身,鹦歌很有眼色的先是扶着玉棠起身,随后拿来靠枕垫在玉棠腰后。
“我不过一介婢子,世子爷,缘何会让你来伺候我?”,玉棠望着鹦歌直接询问。
鹦歌睫毛颤了颤,似乎有些恐慌。
“奴婢不过是遵从主子的命令,哪里敢去揣度主子的用意。”
玉棠眉头轻挑,“我又不是吃人的精怪,你这般害怕是为何?”
鹦歌闻言竟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姑娘这几日一直病着,不知外面的事。世子爷带着姑娘回来以后,因着姑娘情况不好,发了好一通脾气。“
鹦歌说着咽了下口水,”前些日子,同姑娘一起去庄子上的人,小厮全部打杀,侍女通通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