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也曾多次进军大唐,自然知晓杜立的意思,嫡庶之分如此分明的人物,竟然能够先后将两个女儿送入颉利可汗的卧榻之上,意味再明显不过。
“对这等通敌叛国之人,你们一般怎么处置?”突利并未直接作出决断,而是问了杜立。
“往常情况,胆敢通敌自然是罪不可恕,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均不在话下。”杜立沉吟之后开口说道,“但此次情况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
“这个李信,做的异常干净,做出了一场情深似海的戏码出来,便是我大唐百姓此时对他也是支持者甚多,况且我等也并未找到证据证明他确有通敌之嫌,再加上他是丰城城主,是戍边将领,手握重兵,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王实在不便出兵清缴。”杜立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说着便将在丰城之中所听到的关于那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说与突利听闻,再加上两个姑娘如何哭闹不休一门心思的欲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另外再有人家老父亲悲痛欲绝的模样,事无巨细均是如实相告。
听闻这些,便是浸淫权势的突利可汗亦不得不称赞其做得漂亮,换做是他
,想要在这个当口给李信治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亦是不能服众,儿女情长,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人家刚失去了一个大女儿,小女儿又一次远嫁,这般情况下,只能避忌生疏,却不能当即治罪。
均是做帝王的人,知晓李世民的为难之处,遂也并未苦苦相逼。
“遂,你的计划呢?”突利当即问道。
“什么计划?”杜立佯装不解的样子回看向突利。
“你风风火火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情吗?难不成你连解决的办法也无?”听到这里,突利险些发火,不过顾忌着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强压下火气,只语气之中颇有些不满。
“实不相瞒,陛下并未降旨,在下确实并未想到解决办法。”突利大概也没想到杜立竟然会略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开口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今日来此,也是为了提醒一下可汗,还请可汗多加防范。”只防范两个字,他咬的特别重。
防范?不需杜立提醒,突利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陈丰在此前,刻意交代他,上位者,多疑是本性,与其说话,千万不要将话说满,你只说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他便能够相处一千种刁民想要害他的可能了,若是全然交代清楚,反而没有说一半的效果好。
杜立离开之后,突利便陷入了沉思。
丰城说大不大,却也拥兵上万,且李信此人,他与其多次交手,亦是个将才,若是此人与颉利可汗联合,只怕他情势危矣。
他与颉利可汗,两人虽是名义上的叔侄,也曾合作,一同发兵大唐,但两人私下里的关系,着实算不上好,更何况东西突厥本是一家,如今东西分立,不论是谁,都迫切的想要东西合并,唯有如此,方才能够算得上是强国。但合并又并非易事,谁都不愿意将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都想做那真正的大汗。
而在内,自家的叔叔对自己的领土表现出了那般大的兴趣,对外,又有大唐虎视眈眈,虽说如今,唐王李世民派了使者前来,且交代了真实来意,但尽管如此,他亦不能全然相信大唐的诚意,毕竟在此之前,虽说东西突厥亦是经常有摩擦,但是终究还是一家。
自家的事情若是让旁人得利,便是留给后世最大的诟病了,因此,他不得不小心行事,断不敢偏听一方,遂发出了数道命
令,让人打探消息。
突利在病中依旧忙碌,病体并无康复的趋势,却反而加重了不少,对此,第二次造访的杜立严加劝说,却只得了突利可汗一番苦笑。
“你一外人尚且关心于我,我那叔叔却一门心思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当然这是将近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之所以有此一说,便是因为在另一边,西突厥的陈丰,加紧运作的缘由。
百炼钢如何化成绕指柔,此时陈丰尚不知晓,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点陈丰算是真切的意识到了,自他见了李贞儿之日起,不出十日,便已然传出一唐朝女子受可汗的大肆封赏恩宠,已经隐隐有了与可敦分庭抗礼的实力。
当然,听闻此言,陈丰只一笑而过,一个汉人女子,如何能够与可敦相提并论,之所以能够让她受到隆宠,不过是因为这个女子无权无势,背井离乡,对她造不成威胁便不愿理会罢了。
可敦,便相当于大唐朝的皇后,当皇上的,若是宠幸了平民之中选上来的秀女,皇后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若是让皇上宠幸重臣家的女儿瞧瞧,这般隆宠,便是说明了皇上看重了那家的大
臣,便意味着皇后的娘家随时有可能会势弱,如此,她便绝对不会轻易容忍,但一平民家的女儿,能翻得起什么大风浪来,自然便不需加以理会。
做皇后,做皇上的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心胸开阔,不然只怕气也要气死了,每日里看着自己的男人去宠幸旁的女人,该是何等心胸方才能够不气不恼,如此,又怎么可能容不下一个无权无势的汉族女子呢?
当然这个无权无势,仅只是对可敦而言,他们都清楚,此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