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祥子住在二皇子的侧院。
太监们的房间环境算不得好,更何况是低等太监,七八个太监挤在一张炕上,床上凌乱不堪,被子丢的到处都是,房间里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尿骚气。
这个时辰,大多数的太监都去做事了。
只有小祥子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从昨天晚上回来起,小祥子就这样了,不会真病了吧?”
“你管他呢,小李公公都出事了,还有谁能保住他?他若病死在这,咱们的住处还能宽些。”
声音渐渐远去,小祥子缩在被窝里,眼睛却如深渊中的恶鬼一般。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往上爬。”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拜见殿下。”
“大殿下怎么来了?快去通知二殿下。”
“大殿下来送东西了?”
门外,姜泊身穿一袭白色衣衫,身后跟着好些个端着大桶的宫人,他声音温柔,温和如水。
“听说不少宫人拉了肚子,孤让太医抓了治肚子的药。”
一些小太监们感动的痛哭流涕。
旁人常说大殿下心怀慈善,没想到连他们这些人的命也放在心里。
若他们,能在大殿下宫里伺候就好了。
【大兄这一招好高明啊。】
姜姜坐在师北庭的肩膀上,两只小手手抓着他的马尾维持稳定,把好好的一个马尾分成了两半,大眼睛滴溜滴溜地看向四周。
头上的两把小啾啾用红绳绑着,随风摆动,灵动可爱。
看到大兄,玉藕似的手臂都快晃出了花手。
“大兄~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姜姜都快跟不上了。”
“就是!我可不能颠着了小公主,大殿下你都不想着等等咱们。”
师北庭扛着姜姜,又是炫耀又是骄矜的看了大皇子一眼,像极了个开屏的公孔雀,扛着人围着姜泊转了一圈,假装无意的问。
“公主妹妹,你让北庭哥哥背,不让你大兄背,是不是也觉得北庭哥哥比你大兄靠谱,让人有安全感啊~”
当然是大兄身子太弱了。
要是压坏了,姜姜会心疼的。
小家伙滴溜溜转着大眼睛:“那里面是不是还有人没出来?”
师北庭果然被轻易转移了注意。
“对啊,还有谁没喝药?”
“启禀殿下,里头是有个病秧子,病的莫名其妙,昨晚回来就卧床不起了。”
姜泊和师北庭对视了一眼。
“既然是喝药,又怎能少了病人,孤进去看看。”
管事太监连忙去拦,可大殿下却心意已决,说是一定要看着病人喝完那碗药。
态度之坚决,让人不由心中感慨,大殿下果真心有众生,叫人钦佩。
“小祥子你走大运了,还不来拜见大殿下和公主?”
“小祥子拜见大殿下,拜见公主。”
姜泊拉着姜姜的手走进去时,恰巧看见小祥子一溜烟的从床上装了起来。
那动作迅速的。
可不像是生病了。
姜泊眯了眯眼。
“你是小祥子?听说你生病了,孤特地给你拿了碗药。”
小祥子恭敬道谢,跪着接过药,便要喝下。
“这是大兄特地让人煮的药,用的是西苑旁边的井水,十分甘甜。”
啪的一下。
陶碗摔碎在地,碎片溅开,药撒了一地。
姜泊连忙挡在了小团子的前头,药溅湿了他的衣摆,他却毫不在意,挥退了跪在脚边要为他擦拭的太监,仔细的打量了下姜姜。
确认小团子脸色红润,小胖胳膊和脸颊上都没伤口,这才又重新看向了瑟瑟发抖的小祥子。
“看来真的病得不轻,可怜见的,再给他一碗吧。”
“多…多谢大殿下,不过奴才这病并不重,躺两天就好了,这么珍贵的药,殿下还是给旁人喝吧。”
“你个不知好歹的。”管事太监一脸谄媚,“大殿下所赐,你弄倒了一碗也就罢了,还敢推辞?”
小祥子咬紧牙关:“奴才…奴才真的用不着这药。”
姜泊:“是用不着,还是不敢喝呢?”
“我看是不敢喝。”师北庭一把抓住了小祥子的手腕,像提小鸡仔一样的把人提了起来。
“我略学过一些医术,你身子康健,分明没病……没病装病,还不敢喝这药,说!你知道什么。”
小祥子:“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师北庭:“好啊,那你把这药喝下去。”
这个时候的师北庭很是靠谱,再也没了在公主妹妹面前的中二。
亲自端了碗药,送到小祥子的面前,眼神如狼一般的盯着他,带着浓浓的压迫之意。
小祥子的脸色青了又白,颤抖的伸出手。
一口药喝进去,终究还是没能突破心里那关,趴在地上,全都吐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李子是自己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姜姜知道破绽!”小团子举手,声音奶萌。
“小李子只是失踪,你为什么那么确定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