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李天目带着董晴和陈茂弘,随余波仲和吴七去余府赴宴。
申牌时分到的,余靖还没下班,余波仲带着李天目等人在宅中四处参观。这座大宅可是不小,房屋上百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后花园比整个飞虎镖局还大。
陈茂弘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宅子,都看傻眼了,心中嫉妒不已,暗想:“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大宅子就好了。”
李天目越看越来气,心想:“这座大宅价值不菲,少说也得十几万两银子才能置办下,余靖仅凭俸禄,不吃不喝几辈子也买不起,这家伙肯定没少受贿,是个十足的大贪官。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民脂民膏。老百姓拼死拼活,挣下的血汗钱,都便宜这些贪官了,这是什么世道呀?”
余靖回府之后,设宴款待李天目等人,桌上摆着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里鲜,尽是珍馐美味。
在余靖身旁坐着位二十出头的大美女,相貌妖娆,身材性感火辣,她是余靖的爱妾,叫潘小芸。此女出身青楼,原是京城第一青楼国色天香搂的头牌,三年前,余靖和她勾搭上了,睡过之后甚爽,不想让她再被别人染指,于是重金将其赎身。
陈茂弘不仅贪财,还很好色,时不时朝潘小芸偷瞧上一眼。
虽然首辅之位被太子党人夺了回去,但鄢首峰并不甘心失败。如今的次辅是郑党人刑部尚书郑禄嘉,鄢首峰要绊倒庄廉,夺回首辅之位。
怎么才能绊倒庄廉呢?夜静更深之时,鄢首峰躺在炕上苦思冥想,庄廉为人低调,素有清名,他究竟是真清廉,还是装的呢?
鄢首峰觉得庄廉未必是个清官,思来想去,有了一个主意,虽然这个主意不一定能绊倒庄廉,但他想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试试。
次日清晨,鄢首峰坐在办事房里,桌案上摆着八行纸,他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下一份人名单,写好之后,让侍卫把田尔耕叫过来。
时间不大,田尔耕走进办事房,鄢首峰拿起那张名单,说道:“尔耕,你看看这个,这上面的人,你都
认识吗?”
田尔耕接过去,见是一份名单,这上面的人都是京城建材行业的大老板,有做木料生意的,也有做石材生意的,还有做砖瓦生意的。
田尔耕看罢之后,说道:“这上面的人,孩儿都认识。”
鄢首峰道:“这些年工部所有工程的用料,几乎让这几个人给包下了,庄廉为什么这么照顾他们?老夫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你火速将这些人逮捕,严刑拷打,一定要逼问出他们向庄廉行贿的口供,老夫要绊倒庄廉。”
田尔耕道:“明白,孩儿这就去办。”
当日上午,名单上的人悉数被捕,其中有个姓赵的员外,是在家宅中被捕的,他府上有锦衣卫的耳目,那耳目在赵员外被捕后不久,便将这个消息密报给骆养性,并没引起骆养性的关注。
待那耳目走后,也就过了两刻钟左右,又有一名耳目来给骆养性报信,说做石材生意的孙员外被东厂逮捕了,这回引起了骆养性的关注,他知道这两个员外的底细,心想:“东厂怎么把他俩都抓了,这事兴许不简单,我得赶紧去告诉老爷子。”
他来到骆思恭办事房,把事情一说,骆思恭道:“快去查查给工部供料的蒋员外、宋员外、孔员外和陈员外出没出事?”
骆养性派人去打探消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告知骆思恭,那四名员外也都被东厂逮捕了。
骆思恭听闻后,立时猜出鄢首峰的用意,却并不担心,他觉得庄廉是清廉的,在经济上绝不会犯错误,但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常言说得好,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骆思恭不敢麻痹大意,谨慎起见,决定去和庄廉通通气,一旦庄廉的屁股不干净,他得赶紧给庄廉擦屁股。如今的次辅和三辅都是郑党人,一旦庄廉被绊倒了,太子党再要把首辅之位夺回来,那可就难了。
骆思恭来到内阁公署,走进庄廉办事房,关上房门。
庄廉见他来了,笑道:“骆兄过来了,坐吧,有什么事吗?”
骆思恭落座,说道:“刚刚老
夫得到消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赵大贵、孙有亮、蒋正、宋文、孔祥、陈立这六人都被东厂抓去了,老夫知道他们都是工部的供料商,东厂抓他们的目的,老夫不说,庄兄你应该也能猜得出。庄兄,老夫冒昧问一句,你没收他们的好处吧?”
庄廉闻听此言,为之色变。
骆思恭善于察言观色,见庄廉面现惊恐之色,心就是一颤。
庄廉沉吟片刻,说道:“老夫没收他们一文钱的好处。”
骆思恭听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但他既然没收好处,为什么色变呢?
骆思恭心下狐疑,听庄廉又道:“不过,据老夫所知,老余可没少收他们的好处。”说到这,叹一声又道:“哎,老夫一时糊涂,拿了老余一点钱财,倘若老余出事了,把老夫咬出来,那老夫的麻烦就大了。”
那六人都是商人,大多数商人都是重利轻义,在东厂的酷刑下,他们一定会把余靖供出来,余靖这回是死定了,一旦余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