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和日本国的关系一直都是起起伏伏的,太【祖爷朱元璋建国之初,因元朝征讨日本国惨败,便将日本国列为十五个“不征之国“之列,但是洪武十五年发生了“胡惟庸案”,太【祖爷觉得胡惟庸勾结日本人,一怒之下和日本断绝的外交来往,排斥出“不征之国”的行列,之后关系慢慢缓和,容许日本国“十年一贡,人止二百,船止两艘。”但事实上日本国几乎每年都有日本使者组团来朝贡,这条命令形同虚设,到了后来放开为人止三百,船止两艘,反正十年一贡是没有人再提起了。
其实日本来大明朝贡,并非是畏惧大明国威,而是为了做朝贡贸易赚钱,大明开了海禁,朝贡贸易依旧继续,日本的国王是形同虚设的,权力掌控在德川幕府手中,而德川幕府下面有许多势力分割的大名贵族们,德川幕府掌控着前往大明进行朝贡贸易的勘合,作为奖励发放给各个大名来大明做朝贡贸易赢得暴利。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有两个日本大名的家族商团,宗设家和瑞佐家,宗设率领了三艘船,三百人来到广州,两天前上午到达;瑞佐家是一艘船,约一百人是同一天下午到达。怀义一天中接待了两个日本使团,顿时觉得不对,虽然对照勘合,两人都是先帝爷签发的,核对无误。可是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同时安排两个日本使团去京城啊!
再看看他们朝贡的物件,宗设家人多船多货物多,但是基本都是用来做朝贡贸易的,献给庆丰帝的贡品基本是那些品相稍差的日本丝绸、漆器还有倭扇,这玩意儿怀义自己都瞧不上,何况是皇上?放这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去了京城,有损我大明国威啊!说不定还会被鸿胪寺甚至皇上怪罪呢!
再看看瑞佐家的,虽说船少人少货物少,但是这家在贡品上是费了功夫的,比宗设家不止好了一点半点。怀义权衡了一下,决定放行瑞佐家,把宗设家赶出去广州港,拒绝他们的朝贡,作为市舶司的守备太监,怀义是有权利做这个决定的,他对宗设家婉言说道:
“你们日本国的使团来的太勤了,论规矩是不能放行同一国家的两个使团一起进京的。但是呢,也不好让你们白来一趟。你看这样好不好,如今我们大明已经在福建漳州开放了月港,月港虽然还在修建中,但也能进出一些货船了,你们把这三艘船的货物运到月港,保管刚一靠岸就被经纪行的人疯抢一空,赚得盆满钵满呢,也算不虚此行了。”
宗设家见状,赶紧递上了五百两银子的贿赂给怀义,要他“通融通融”。若是平时,怀义也就收了,睁一只闭一只放行,可是这次情况实在太特殊了,银子烫手,怀义不敢收——前任市舶司守备太监韦春被凌迟处死、抄家灭族的惨状历历在目呢。
怀义毅然拒绝,并给宗设家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后带着货物离开广州港。宗设家使团的人开始忿忿不平不起来:凭什么都是日本使团,都拿着勘合,瑞佐家能放行,我们就不能?我们当然知道漳州月港能做自由海外贸易了,可是在广州朝贡贸易,是十抽一的关税,但是到了漳州月港,是督饷馆在收税,要收引税、陆饷、水饷。三项加在一起,收的税远高于在广州市舶司做朝贡贸易。
其实他们带来的货物即使在月港缴纳税收,也能赚不少银子,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人都不会嫌钱多,今天暹罗国和北大年庞大的使团来到广州,两国带来的各种珍奇异宝传遍了整个市舶司,宗设商团的有些以前是做倭寇打劫起家的,顿时生了邪念,心中怨念和贪念交织在一起,决定借着人数优势,将瑞佐家的使团屠杀干净,并且抢了暹罗国和北大年使团的贡品和货物,连船带财富一起抢回日本去!
市舶司招待使团的地方叫做怀远馆,宗设家和瑞佐家住宿的地方相隔一个石碑林,这群三百多人的团队乘着月黑风高半夜偷偷起床,全副武装聚集在石碑林,商议兵分两路,一半人去抢港口暹罗国和北大年装着贡品和货物的船只,另一半人潜到瑞佐家居住的地方,杀掉他们并抢走他们的货物,事成之后这两路人马在广州港口船上会和,扬帆起航回国。
三百人在石碑林兵分两路出发了,沈今竹和徐枫对视一眼,徐枫拉着沈今竹的手说道:“走,我们一起去找平江伯,将这些倭寇一网打尽!”
沈今竹挣脱了他的手,连连摇头道:“我们也兵分两路吧,你去通知平江伯,将一半人围歼在港口,千万不能让他们染指暹罗国和北大年的船只;我去找暹罗国使团和瑞佐家的使团,他们的人数够对付宗设家一百五十人了,你放心,只要不打到我们头上来,我是不会加入战斗的。暹罗国使团有近一百个信仰天主教的日本武士,他们恰好可以和瑞佐家沟通。”
“你要相信我!不会有事啊!”沈今竹依依不舍的将徐枫的唇狠狠咬了一下,然后撒腿跑了,徐枫微微一怔,也从相反的方向离去。
借着碑林的掩护,沈今竹跑到暹罗国使团居住地,叫醒了诸人,将事情飞快讲述一遍,暹罗国使团负责陆地安全的是大臣山田长政率领的一百天主教日本武士。山田长政这些流浪海外的武士们就因不愿意自甘堕落当倭寇,而远赴暹罗国当了雇佣兵,凭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赢得尊重,他们本身就很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