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的话语,如同冬日的寒风,刺骨而清醒。他的话语间,藏着对人性深刻的洞察与无尽的冷漠。然而,沈茴并未退缩,她的眼中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热的火焰:“裴徊光,你或许见惯了人心凉薄,以为这世间再无温情可言。但请记得,即便是最坚硬的石头,也有被水滴石穿的一天。我愿成为那滴水,不求即刻改变你的世界,只愿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渗透,让你感受到,除了权力与冷漠,世间还有另一种力量,叫做‘理解与陪伴’。”
言罢,沈茴轻轻抬起手,仿佛想要触摸那虚无缥缈的掌印,又似是在向裴徊光展示她的决心与勇气。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而是一个愿意放下所有防备,用真心去交换一份可能的女子。而裴徊光,望着这样的沈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或许是对未知的畏惧,又或许是对人性美好的一丝渴望……冬日的寒意似乎悄悄渗透进了那颗晶莹剔透的冬枣,沈茴指尖轻触,不禁打了个细微的寒颤,她轻轻咬唇,那声“记住了”如同晨露滑过荷叶,虽轻却坚决。
“这才乖嘛,”裴徊光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娘娘您啊,就像是这宫中的一朵带刺玫瑰,总是不经意间就扰乱了咱家的布局。但愿这次,您能让咱家省心些,可好?”他的话语间,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让人捉摸不透。沈茴低垂着眼帘,那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如同细密的帘幕,将内心波澜壮阔的情绪轻轻遮掩。裴徊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一探究竟,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选择了隐忍。随后,一幕微妙的画面展开——裴徊光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姿态,缓缓从沈茴心衣中取出那些冬枣,一颗颗送入口中,每一口都似乎在品味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与此同时,宫墙之外,巫兹人的阴影如同乌云蔽日,他们的恶行如同冬日寒风,愈发刺骨。他们不再满足于宫闱内的微小欺凌,竟将手伸向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宫妃。“昨夜,陛下醉酒误事,竟让哒古王的宠妾侍寝,更甚者,还让婉才人与刘美人去伺候哒古王……”宫人低语,声音中带着颤栗与不可思议。沈茴闻言,手中的绣针不慎滑落,刺破了细嫩的指尖,鲜血与丝线交织,如同她此刻复杂的心情。“世间怎会有如此荒唐无道的君王?”沈茴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愤怒的光芒。沉月虽感愤慨,却也急忙劝慰:“娘娘,言辞需谨慎啊!”
就在这时,拾星急匆匆闯入,面色铁青地报告:“陛下又下旨,召了几位娘娘前往宝碧宫,其中就包括文嫔。”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沈茴静默片刻,随后毅然转身,对灿珠吩咐道:“掌印大人此刻应在沧青阁吧?你即刻前往,算好时间,待本宫踏入宝碧宫之际,务必让他知晓。你告诉他……”沈茴的声音低沉而决绝,“若本宫此行有恙,便请他为我料理后事。”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沈茴深知此行的凶险,但她更明白,有些路,即便荆棘遍布,也必须有人去走。她站起身,整理衣襟,凤辇已备好,她将以一己之力,挑战这宫闱中的黑暗与不公。在月华如练的夜晚,沈茴轻轻拨开妆奁上那层薄薄的纱幔,仿佛揭开了一段尘封的秘密,一把古朴而锋利的匕首静静躺在其中,反射出冷冽而决绝的光芒。她紧握匕首,步伐坚定,宛如即将步入战场的女战士,毅然决然地迈出了那扇雕刻着繁复图案的宫门。“娘娘!”沉月如同一道温柔的屏障,拦在了沈茴的去路上,她的眼中满是不舍与坚决,“娘娘,您的心意沉月怎会不懂?但请娘娘允许沉月为您规划那万一之路,若真有风雨来袭,沉月亦知该如何护您周全。”
沈茴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坚定的笑,那笑容中既有对过往的释然,也有对未来的无畏。“沉月,若此行胜券在握,自是皆大欢喜;但若命运弄人,我未能全身而退,你们亦不可坐以待毙。记住,若未见司礼监之讯,便让我们化作那最绚烂的烟火,哪怕是以卵击石,也要让那昏聩之君感受到何为真正的绝望与反抗!”
此言一出,拾星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眼中闪烁着与沈茴同样的决绝。“娘娘,拾星愿与您同生共死!”她的声音虽小,却坚定有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而更让人动容的是,屋内那两位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宫女与小太监,竟也毅然决然地请愿同行。一时间,小小的宫殿内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又神圣的氛围。当沈茴登上那装饰华丽的凤舆,那四个小太监更是悄无声息地将锋利的匕首藏于靴底,仿佛已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准备为她赴汤蹈火。宝碧宫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巫兹人的欢声笑语与中原乐器的悠扬旋律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然而,在这看似和平欢宴的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皇帝,那位本应主宰一切的男人,此刻却醉卧在寝宫之中,呼吸均匀,鼾声如雷。他在裴徊光的庇护下,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与放纵,即便是那刺耳的巫兹语也无法打破他的梦乡。这份信任与依赖,让他在此刻显得尤为脆弱,与狩猎场上那个威风凛凛的君主判若两人。“王!中原皇后驾到!”一声通报,如同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