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戒?” “我说过,我仅受一戒。” 她恍然,可又陷入疑惑,戒律清规,是规训人心的无形之物,她从未见过有形的“戒”,意思是,他若做了犯戒之事,这些符咒就会阻止他么? “是什么戒?” “杀戒。” 沈云烟看着满地尸体:…… “犯戒会有什么后果?” 他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嘲讽冷意,“并不是什么人都不能杀,恶贯满盈之人,祸乱世间之妖都可杀,不可杀无辜之人。” 她松了口气,暗道这戒律好歹还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说话间,那些金色文字缓缓收拢,印在他的手腕上,像是一圈耀眼的手链,过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看来是他刚才杀人触发了戒律,戒律判断杀的是该杀之人,便没有触发任何后果。 这东西看着神乎其神,真的每一次都能判断准确吗?该杀与不该杀的人,界限是什么呢?又是谁在他身上刻下了这道戒律呢? 她满脑子都是问题,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如果真有一天,你想犯戒,我会阻止你的。” 他不说犯戒的后果,沈云烟猜测,既然都用上了这神异之物,恐怕后果会很严重。 他闻言挑唇一笑,“你怎么阻止?” “我也不知道,总之尽我所能。” 处理了王夫人派来的一批杀手,之后的一个多月,沈宅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转眼到了六月中,因为工匠们热情高涨,祖宅修葺的进度比预想中还要快,庭院、厢房、小楼修葺一新,只剩下一些扫尾事项。这座废弃十年的宅邸,终于焕然一新,一扫月前满目衰败的景象。 彻底完工那一日,沈云烟请纪雅儿和工匠们宴饮一日,大家笑笑闹闹中听到了翠儿一案结案,翠儿尸骨已经入土为安,沈公子认罪伏诛的消息。 沈二和王氏身上也有人命,只是还未审清,过两个月就要跟儿子地下团聚去了。 沈云烟让扫雪备了薄酒和祭礼,捻香一炷,在湖边柳树下祭拜了翠儿。 扫雪道:“小姐,你不觉得这宅子死过的人太多了么?先是王三,车夫,又是翠儿,还有那么多杀手,总觉得不太吉利。” 沈云烟闻言一笑,“往前推一千年,哪块土地没有死过人?生者享生,死者安宁,年节祭奠,互不相扰,哪有那么多忌讳呢?” 扫雪心想也是,她也点了一炷香拜了拜,“翠儿,愿你来世无病无灾,开开心心的活着。” 风拂柳枝,柔柔摇摆,似乎是翠儿在回应她们的话。 这时,逢月的声音遥遥自传来,“小姐,快看谁来了!” 一道白衣身影跨过门槛,穿花度柳而来。 夜阑河畔,风声烈烈。 这里是人妖分界,茫茫河岸,荒草蔓生,一片荒凉死寂中,一只乌鸦拍着翅膀飞到了河边,用尽了力气,一头栽倒,眼看就要掉进河里。 乌鸦哀鸣一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死定了,一阵风将它托了起来,戏谑笑声响起,“冥鸦,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没有长进?” 冥鸦猛地睁眼,见河岸边站着一道修长身影,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赶紧顺着那道风势飞到他面前,化为人形,对着他纳头就拜:“祖爷爷、祖爷爷救命!” 这唤做冥鸦的妖,正是那天死里逃生的王三。 被他称为祖爷爷的男人,看起来却十分年轻,长相俊雅,风流潇洒,双目是火焰般的赤红色,眼中跃动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谁把你弄得这么凄惨?” “是个和尚!”冥鸦浑身裹在一件羽翼状的黑袍里,他哑着嗓子说,“还有一个女子!” 谢孤峤那一击实在要命,如果不是他继承了祖爷爷赤霏的一丝金乌血脉,生了一片替命之羽,他已经死透了。 虽然侥幸不死,他也受了重伤,一路东躲西藏,唯恐被修士发现,好容易逃到夜阑河边,已是气空力尽、强弩之末,若不是碰巧赶上祖爷爷在此,他已经掉进河水里淹死了。 这一条夜阑河阻隔了人妖两界,人渡之则沉,妖渡之亦死,这是一条死寂的、吞噬一切生命的河流,就算是他生了翅膀,也飞不过河岸,河水有一股吸力,飞到一半就会坠河而死。 能过河的只有血脉强悍的大妖,小妖想要渡河,只有靠大妖捎带过去,在这里碰上祖爷爷,是天不绝他啊! 他将自己被沈云烟算计,又被谢孤峤所伤的事说了一遍,“谢孤峤太厉害,我打不过他,算我倒霉……后来我才发现,原来真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