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她不喜欢自己出身梵音寺?他又不用守那些无用的戒律…… “藏经阁内有间经室,安静清幽,适合做讲经之处。” “那就请大师带路吧。” 谢孤峤挑了挑眉,在前方带路,沈云烟隔着几步远跟着,了忘注视着这对远去的男女,总觉得他们气氛有些微妙。 就像是……就像是他见过的香客里那些吵架的夫妻。 明明彼此生气,上香时还是要凑在一处。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还是劈他的柴吧。 走到藏经阁,一路无话。 沈云烟渐渐意识到,这一处隔绝世外的佛寺,是梵音寺的核心所在,外面的佛寺供人观瞻,这里才是真正的清修地,长老住持们,平时都是住在这里的。 藏经阁是寺中禁地,但谢孤峤去哪都能畅行无阻,他带着沈云烟进了阁中,只见佛经卷集浩如烟海,令人眼花缭乱。 这一层有间小小的耳房,就是经室了,经堂幽静,靠墙竖立着两个楠木书架,摆设着桌椅,幽幽竹影透窗而入,洒下一片阴凉。 这里太安静了,仿佛真的隔绝人世烦恼,是尘外之地。 她随意一坐,谢孤峤就靠着书架看她,不讲经,也不说话。 这个和尚到底在想什么? 沈云烟有些恼了,她猛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他身形高大,斜倚着书架也比她高一个头,沈云烟仰头看他,他的面部轮廓深刻而鲜明,眉眼有种超脱世俗的气质。 他们一起在寺中看过那么多佛像,所有的佛像都不及他的眉眼动人。 她凝视着他如剑的眉峰,他的眉毛齐整,根根顺服,没有一丝一毫杂乱。 这时候她脑子一抽,突然冒出一句,“你的眉是自己修的吗?” 谢孤峤眉梢轻挑,面对她这摸不着头脑的一问,淡声回答,“没修过,自己长的。” “自己能长成这样?”她表示怀疑,譬如她的眉毛,眉型是好看的,眉毛也密,但总有些杂乱生长的,需要日日修理,再以黛青画眉,才能有自己满意的效果。 谢孤峤垂眸看她,她的眉细长飘渺,如远山青黛,给人一种意境幽远的感觉,他喜欢她的长相,轻描淡写的,烟月朦胧之美。 恰到好处,恰恰心动。 她盯着自己的两道眉毛看个不停,他道,“你若不信,可以摸摸看。” 摸,如何摸得出来修没修? 然而他的声音像是蛊惑人的迷药,沈云烟抬起手,摸了摸那锐利的眉峰。 那剑一般的眉,摸起来却是柔软的。 人的心,也因此软了下来。 她曾为他画眉,曾摸过这张脸的每一寸,每一寸都是她的喜欢的,当时她不敢深想,此时却觉得怎么会有人长得这样恰好,眉眼鼻唇都是让她心动的模样。 他眉眼含笑时,天地回春,他凝眉森冷时,万物肃杀。 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她的心念。 当他半垂了眸,专注的看着自己,沈云烟便觉得,这一刻佛也心动,万物心动。 她几乎迷失。 她想,就算谢孤峤是和尚,她也想做那扑火的飞蛾。 犯十戒,渎高僧。 哪怕是一念恶起,生三世罪,她也心甘情愿。 她踮起脚尖,缓缓靠近他那凉薄的唇。 谢孤峤眼眸幽沉,俯下身来。 他们距离越来越近。 咚—— 咚—— 咚—— 藏经阁的梵钟响起三声,庄严清静,回响不绝。 她如闻炸雷,骤然清醒,后退了好几步。 谢孤峤眸中划过一丝憾色。 她视线飘忽,不敢再看他,“说是讲经,为何到现在一句经也不讲?” 他凝望着她,低声诵偈。 “愿此钟声超法界,铁围幽暗悉皆闻。 闻尘清净证圆通,一切钟声成正觉。”* 他的声音有种独特的魅力,沉而稳,细细的沙意划过喉间,闭眼倾听,就像是金色的流沙互相摩擦出声响,直入人心。 听他念经,让她一念清静,一念又迷惘。 她的心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因听他诵经念佛而生大欢喜,一半又因他的色相音声而生执与迷。 沈姑娘这辈子自诩拿得起放得下,爱恨分明。爱她的人,她回以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