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若依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会看见赫景珩落泪。
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拭去他眼角的泪痕,突然发现自己还在空间之中。
意识微动,她闪身走出空间,神识渐渐回笼,昏迷许久的人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景珩。”略有些虚弱的声音出现。
赫景珩垂着的头猛然抬起,震惊地看着床榻上的人:“若、若依,你醒了。”他刚想喊府医,就被她拽住手腕:“不必。”裳若依笑了笑:“我可比府医的医术高明多了。”
“现在感觉如何?”
裳若依点点头:“无事,你不必担心。”
赫景珩没有提先前府医说的话,生怕眼前的一切是她的回光返照。
她坐起身,身体顿感疲惫不已。
想来之前的能量消耗过多,致使她如今乏力得很,即便有空间的加持,修复的也是她的意识,身体的疲累还需静养才行。
“我有点饿了。”她轻声说道:“想喝粥。”
“云天,去熬粥!”
“是!属下这便去。”
裳若依笑了笑:“云天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熬粥?”
赫景珩拉着她的手:“若依,还是让府医来瞧瞧,我也能安心。”
“我真的没事了,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看着他脸上纠结的神色,裳若依摇了摇头:“你若不安心,就让府医过来吧!”
听闻裳若依醒来,除却那几个男人,赫家众人皆来到她的房间之中。
“嫂子,你这一病,真是吓死我们了。”赫韵怡声音中都染上了哭腔:“你瞧,我这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我都瘦了。”
丛芳芷自从上次事情以后,便沉默寡言了些,她抱着孩子站的虽远,但是眼中关切之色却没有掺假。
秦氏和老夫人自不必说,多番叮嘱,听见府医诊断确无大碍后,众人才肯离去。
“现下可安心了?”
赫景珩没有言语,只定定地看着她。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就在这时,赫景珩突然伸手对着她的脸掐了下去。
“唔,痛!”
裳若依将他的手甩开,捂着微微发红的脸:“你这是做什么?”
“我真没见过你这般大胆的女人,那可是南疆的士兵,几万人之数,你可知稍有不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天知道他收到线报时,心脏都快要停跳了去,他不敢想,若她有个万一该怎么办。
“当时情况紧急,祖母年迈,家中又都是女眷,我若不想办法与南疆士兵周旋,这院子又不是铜墙铁壁,必会被攻破,到时候甭说受赫家庇护的百姓,便是连祖母他们都难逃毒手,像韵怡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又会面临什么,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裳若依语气淡淡的,那几日虽艰难,但是她没有任何抱怨。
“若依,辛苦你了。”他刚想将她揽在怀中,就听门口处传来响动。
“世子,世子妃,粥熬好了!”云天满脸喜色地走进来:“厨房说此时温度正好。”
他走进房间中,就看见自家主子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
“世、世子······”
“将粥给本王。”他瞥了他一眼道:“你就可以滚了。”
云天闻言,赶忙放下托盘退了出去。
赫景珩端着碗,舀起一勺粥,在嘴边探了探,温度确实正好入口。
他从未伺候过人,动作虽有些笨拙,但是裳若依却觉得格外温馨。
就在这时,云起低声说道:“世子,这流放之地的百姓聚集在府外,送来了不少吃食,说是给世子妃补身子用。”
“不见。”赫景珩将最后一勺粥喂到她口中,若不是为了保护他们,她也不至于这么拼命,以至于丢了半条命去。
一想到府医先前的诊断,他就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液都凝固了。
将死之兆,当这四个字出现的时候,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害怕,无论面对多么强劲的对手,多么艰难的困境,他从未有过丝毫惧意,甚至他曾经一直觉得,只有弱者,才会恐惧。
但是现在,他清楚地意识到,或许从很早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软肋。
“大家都是好心,你这是作甚?”裳若依推了推他,转头说道:“取我的大氅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赫景珩眉头紧皱:“你可知现在外面有多冷?你身子还未恢复,若再受寒,你是想气死我不成?不见!就是不见!不许见!”
裳若依看着他,不由笑出了声:“我倒真是想瞧瞧你生气时的样子。”手却对着旁边伸了过去,已经回来的芍药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们二人,手中的大氅不知应不应该递过去。
“裳若依!”赫景珩怒声道:“我说了不准去,听到没有?”
“啧!”裳若依白了他一眼:“你再对我喊一下试试!”
“我!”
云天和云起第一次在自家主子脸上看到了憋屈的神色。
没错,就是憋屈。
最后,裳若依还是去了府门外。
“世子妃,是世子妃来了!”
“世子妃。”
先前人们要么叫她东家要么叫夫人,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