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出窍的状态,游离在半空中,看着那个满面狼狈地女孩,哭肿了眼,右侧脸颊还带着昨天被打了的伤。
躺在床上。
那个偷日记的人……
晴安胳膊搭在眼皮上。
咬了咬嘴唇。
悄无声息流下一串眼泪。
如果等她自由了。
她要弄死那个曝光她日记的狗!
似乎只有这样。
她才能发泄,才能转移,她对陆屿白滋生出来的愧疚。
……
……
……
一整天,晴安都躺在床上。
她在脑海中设计了千万个如何弄死偷她日记的人的杀法,以及事情后,该如何和父母面对。
从头到尾,却没想过,陆屿白这个人。
似乎在刻意地去逃避,逃避父母会怎样跟陆屿白对峙。
她爸爸妈妈是那么要面子的两个人。
还在逃避着,陆屿白要是知道了她对他的感情,那最最不该滋生的念想……
他会……
很久以后,太阳从天空之上落下了天边,夏日傍晚的夕阳染红了地平线上端的树枝乱叶,勾勒着殷红的轮廓。
晴安终于意识到了,她明天就要高考。
高考。
这是每个人人生最大的话题之一,也是整个高三的拼搏。
她坐了起来,从书包里找出了错题本。
是啊,她还是个高三生。
她还得要高考。
她明天,还要上战场。
到了半夜九十点左右。
楼下的大门发出“咔哒”一声响音。
父母终于回来了。
晴安捧着脑袋。
她似乎忘记了白天里的绝望与撕裂。
她平静地继续翻着书。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上楼的声音。
门口边缘,有拖鞋声路过。
徘徊。
最终却没了声。
越行越远。
终究是没有停留。
晴安继续低头看着错题笔记,目光盯着那用红笔勾画出来的公式。
仿佛要把那几个字抠下来,才能进入到脑子里。
才能让她继续当好高三生,明天要高考的身份。
不冲出去,拍开门。
给那两个人跪下。
一夜的安静,黎明前的沉默。
六月六号的晚上,晴安居然囫囵能睡下去。
她枕着枕头,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东锤西打过一遍。
她只想要高考。
她要好好考。
她一定得好好考……
她真的、真的,
好想陆屿白。
……
2015年,6月七号。
天晴。
万里无云。
晴父开着车,载晴安去考场。
父女俩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更没有提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因为是在东校区考,班主任也就不组织了,让大家考试之前到考场就行,只要别迟到。
校服不能穿,怕出意外。
车停在考场门口。
白色的拦线,笔直笔直拉在正大门外,很多车辆已经到了,警察正在守卫,让考生有秩序进去。
“考完试,我过来接你。”
晴父在临晴安下车前。
就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任何的加油,甚至连家长们都担忧的不要紧张、东西不要忘记带、准考证身份证涂卡笔橡皮再检查一遍……这些话,都没说。
晴安推开门。
也没有说一句“再见”。
过了安检。
晴安的考场在上课的高三教学楼前面那一栋,隶属于这一届的高一年级。考试前晴安曾经专门去看过自己考场的位置,除去教室的方向跟他们那一侧的不同外,课桌椅子是天蓝色的。
别的地方别无二致,进去后跟呆在自己办理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些形式,高二那会儿夏天的会考,都经历过一遍。
晴安缩在的那一栋考场楼还是有不少他们理科部三楼的学生在这边考,甚至还有跟她一个班的同学。考试前半个小时考生才能陆续进入考场,来早了就要站在楼外。对面有几个同班同学。晴安小心翼翼将帽衫后面的帽子盖在头顶,低着头,最后背着手里的资料。
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被拖着拽出去时毫无自尊可言的画面。
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她还是那个不被人注意、毫不起眼的沉默女孩。
可千转百回,她似乎又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因为……
八点半的铃声,正式打响。
晴安放下书包。
叩着帽子。
随人群走向了考场。
这是对人生寒窗苦读十二年的一个收官之战。
也是高三这一年最艰苦岁月,有那个人陪伴着的每一个夜晚凝聚成的回馈。
与过去一遍又一遍被人遗忘在深夜中,无论怎样奔跑都见不到光不同。
这一次,
她有那个人给了她的信念。
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