惮李家,但因为他没有可以替代我的人选,早则七日,迟则半月,这位子一定是我的。” 陈天忌说到这里,玄乙就明白了。 陈天忌确实是李家的女婿,但也仅仅是李家的女婿。 陈天忌若想替李家谋利,自有刚正的孟老和谨慎的陈相会约束他。如果安王和朝臣们质疑陈天忌,李家倒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婿在朝堂上树敌,所以再多的指摘陈天忌也须得自己咽下去。 陈天忌,明面上看是相府之子,公主驸马,一等一的富贵荣华。但实际上,他在相府是不受宠的庶子,生母是个出身贫寒的妾室;娶的公主也不是陛下的亲生血脉,中宫东宫同他都隔了一层;他虽是有功,但已经脱离中枢很久,谈不上什么党羽势力。 这一层一层剥下皮来,就会发现,陈天忌其实是个孤臣。 对于帝王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孤臣更为趁手好用了。 想到这里,玄乙就觉得自己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他虽然自信,但也有点可怜,自己是不是还是要多疼疼他…… 玄乙没来得及叹息太久,她还有些话嘱咐画眉。要知道她们家那个大哥,领兵打仗是好手,可朝廷里这些人情世故弯弯绕绕他实在不行,哪怕她孟桃姐姐是个七窍玲珑的,也带不动心眼子大如漏勺的李鸿鹄。 “姐姐,你回家找机会嘱咐哥哥,如今行事要小心,不要冒尖,更不要出错,风头浪尖上,万事求稳。” 画眉郑重点头。 王昭也开了口:“你回去也提醒李兄,边境最近恐怕不安稳,他是护国的将军,一定让他警醒些。” “嗯。我知道的,哥哥心里也有数。我今日来这里同你们谈天小聚,也是因为哥哥嫂嫂都有事忙。哥哥在整肃南境的军政,孟老身体微恙,嫂嫂忙着伺候。南境这边哥哥拿得紧,不会出错的。” 听了画眉这样说,玄乙也放心不少。 王昭却幽幽开了口:“我说的,不只南境。” “嗯?”画眉困惑。 “科场舞弊案已经在四海传开,太子病重最晚本月末,也会传出国境。东宫抱恙,朝臣折损,朝廷动荡。周边列国未必不生野心。南境本就是你们李家的大本营,将领们也都是信得过的人,加上一线天做屏障,闹不出什么事端。我担心的是北边。” 陈天忌也点头:“北边的风迟国终年严寒,本就困于生计,他们的皇帝是城府极深之人,在周边部落也很有威望。想那风迟国土地贫瘠,饥荒不断,却仍和大衡分庭抗礼多年,那国君是个有本事的。镇守北边的王老将军已经多年不动兵戈,北境的兵士也不如南境勤勉,我怕风迟国动什么歪心思。” “可是北境……”画眉为难:“也不是哥哥的职责所在啊。” 王昭微微垂首,表情肃穆:“每每夏秋换季,兵部会对南北驻军的某些职位进行调整,李兄初入京中时,在兵部历练良久,有不少故旧,不妨让他在北境安插些靠得住的人手。早做防范。” 画眉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可玄乙却心中大沉。 王昭这番话,说得有些失分寸了。正如画眉所说,北境再乱,不归他李鸿鹄管。盲目插手北境之事,非但不合法度,更有甚者,一旦让陛下知道,一顶拥兵自重、强行揽政的帽子,就够李家喝一壶了。 而且,王昭即便想说这番话,也不至于对画眉这样一个闺阁女子说。 王昭今日,竟是丝毫不避讳画眉…… 所以当两人告辞之时,玄乙留了王昭片刻。 “我虽知道你素来不按常理出牌,但这次你实在过分了。北境之事,你要李家插手,这是置李家于悬崖峭壁之上。这也罢了,李鸿鹄是将军,成日刀尖上走,可我姐姐本在闺阁,不知你的身份,你何必让她趟咱们这趟浑水。” 玄乙的语气里有些责备,王昭却不开脱:“她早晚都要知道的。” “为什么?” “还有,李鸿鹄固然不是个会变通的,你那嫂嫂的智谋却非常人能比,而且兵部的人更是各个八面玲珑,这桩事会办妥的。到时北境若是不稳,不会有人怀疑李家手长,只会让你们李家多一桩盖世军功。” “这是何意?”玄乙还是不明白。 陈天忌出来解释道:“高长缨前几日同我吃酒,喝多了曾对我说,不想在大内统领禁军,虽是权柄极高,却要保守许多秘密,同他性子太过相悖,他还是想去军中领兵,只是不知应当如何同陛下提。” 陈天忌说完,玄乙了然些许。 左右高长缨想守国门,若鸿鹄和兵部禀明了陛下,将其调到北境,倒是让鸿鹄在他那里多一份人情。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