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贾渊嘴里送。 这次旁观的桑挺再也忍无可忍,朝他们走去,要帮贾渊。 贾渊也从林至刚双腿的缝隙里看到了桑挺,如同地狱里的冤魂看到了光。 他艰难地将不停在他嘴边磨蹭的脚趾甩开:“志刚爷爷!我知道!我知道一桩天大的趣事!您听了一定喜欢。” “哦?”林至刚来了兴趣。 贾渊眼神中恐惧、不安、愧疚浓浓地聚作一团,粘合成了一副肖似兴奋甚至癫狂的模样,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正超他们走来的桑挺。 “他!他爹是春花楼……春花楼的龟公!” 桑挺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了,他看到这些恶霸的眼睛朝他聚拢而来,这些眼睛透着绿光,想要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动弹不得,甚至忘了跑,他不解又绝望地望向贾渊,贾渊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逃走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成了贾渊,不,他比贾渊还要屈辱百倍。 毕竟容姿出众,比起瓦片坠落,人们更爱看玉石崩碎。 他们常常辱骂他,殴打他,还有……抚摸他,亲吻他…… 渐渐地,他认识的“贵人”越来越多,司天监的、御史台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他们像是饿极了蛆虫蝼蚁,而他便是被扔在地上的被糖渍过的肉。 恶霸们对桑挺着迷,却不敢明目张胆,只敢在散学之后将他带到角落,围做困兽。 桑挺和裴澄的相遇就在这时候。 那日裴澄因为请学究指点功课,晚走一些,撞见了廊下犄角里受辱的他。 裴澄阻止了他们,上报了学究,将他的衣衫理好,安慰他。 “你叫什么名字?”裴澄问。 “桑……桑挺……”数日的欺凌已将桑挺的自尊磋磨殆尽,他声若蚊蝇。 “别怕,日后你下了课,便来我学堂找我,跟我一道,知道了吗?” “好……” 然而他们毕竟不在同一学堂,课程不同,桑挺总有落单的时候。 每次再遇到那群恶霸,折辱便比之前加倍。 裴澄看到,依旧会挺身而出。 没有实权的学究们会盛赞裴澄的高尚,却因为害怕传出去影响书院名声,对施暴者从轻发落。 所以恶霸们仍旧盯着桑挺,所以欺辱从未停止。 循环往复,永无天日。 他的受辱,似乎只是成就了书院里一个道德高尚的翩翩公子——裴澄而已。 唯独能让桑挺有些安慰的便是他的课业,尤其是在陈天忌离开书院,回朝廷公干之后,除却裴澄,便是他最为出色。 可学究们每次夸奖他,必定也要带上裴澄的姓名,继而便是长篇累牍对裴澄的赞扬。 仿佛他是被抛出的砖,而裴澄是被引来的玉。 桑挺蓦地便明白了一句话,既生瑜,何生亮。 在这样的日复一日里,桑挺逐渐理解了贾渊。 他恨欺负他的人,也恨间接让这些欺负愈发疯狂、还有……始终压他一头的裴澄。 就在桑挺以为这份恨意要同他的人生一起坠入地狱、永不超生之时,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撕开一条裂隙,一道天光朝他射了过来。 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他这个“玩意儿”,在他曾经最喜欢的琴台上被林至刚作为礼物献给了瑞王世子王琳。 王琳,好男色,他在书院里已经同昌国公家的谢良宵纠缠许久,桑挺听说过他。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这个人的猎物……呵,错了,是玩物。 安王也来了,他冷眼旁观,像是看一出滑稽戏。 王琳如饥似渴的拥着桑挺的身子,舔着他的脸颊,桑挺刚有反抗之举,便被林至刚他们狠狠按住了四肢。 他的衣服被撕开,暴露在寒风里。 王琳笑了:“你真美啊,玉郎。你若子承父业,在那春花楼里,定是咱们珞城的头牌。” 王琳越笑越疯,桑挺动弹不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王琳的动作停止了,林至刚他们也将他放开来。 桑挺睁开眼,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走过来,她杏眼桃腮,玉面含怒,走到他身边,看了他一眼,目露不忍。 “别走……”桑挺瑟缩着身子,将少女视作神祇,在心里真诚祈祷:“求求你,别走,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