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在废旧工厂外围盘旋。
“呕!”
“呕!”
……
几个勘查现场的年轻警察忍不住直接吐了起来。
还有一两个年长的刑警也好不到哪去,神情凝重,面色苍白。
无他,凶案现场实在太惨烈了。
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不少尸体缺少头颅,断掉的脖颈跟水管似的,淅沥沥地往下淌血。
一滩又一滩鲜血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集成水洼。
血浆凝固在里面,黏腻又刺鼻。
至少五六颗头颅四散滚落着,有的还泡在血浆里,无一不是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那狰狞恐怖的表情,看一眼就能做一宿的噩梦。
……
警局,已经被“吓傻”的秦时夜,喝下几口热水,情绪总算缓和了些。
刑警队长张明海见状,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同学,已经没事了。”
“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您能把当时的情况跟我们说说吗?”
秦时夜机械地转过头,点了点下巴。
张明海看着眼前的少年,十分痛心。
他刚从命案现场回来,场景实在太惨烈了。
连他们这些刑警都承受不住,更别说这个半大孩子。
他见过不少命案的幸存者,好几年都没走出阴影,被各种心理疾病折磨着。
有的甚至得了精神病,一辈子都困在精神病院里。
张明海真的不忍心让他再次经历那种痛苦,可是没办法。
根据同事的初步调查,此次案件至少有十三人死亡,且凶手手段残忍,不少被害人的头都被砍了下来,一旦传出去,会造成极大的社会恐慌和恶劣影响,属于特大刑事案件。
他们必须尽快破案!
张明海小心翼翼,尽量用聊天的形式询问案情。
通过秦时夜的描述,他大致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孩子是艾迪外国语的学生,因为得罪了几个富二代,一直受他们迫害,今天就是被其中一个绑架到废弃工厂的。
“那凶手是谁?你看到了吗?”
秦时夜仍然机械地点头。
张明海急切道:“是谁?你认识?”
秦时夜茫然道:“是……”
另一边,程家。
程彬跌跌撞撞地跑进家里,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一头摔在地上。
他顾不得身上疼痛,惊恐地四下寻睃,大喊道:“妈,妈你在哪?你快出来!”
听到儿子叫喊,程刚的老婆萧蓉连忙跑出房间,见儿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急忙问:“小彬,怎么了,你爸爸呢?”
程彬一把抱住母亲,好像抓住救命稻草,大哭道:“爸,爸他死了!他死了!”
“你说什么?”
萧蓉一把推开儿子,盯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不是在骗妈妈?”
“你爸怎么会死呢?他怎么会死呢?”
还没说几句,她就先崩溃了,捂着脸崩溃大哭。
萧蓉是个性子柔糯的女人,除了一张脸外再无其他长处。
她知道儿子在学校里受了气,丈夫想帮儿子讨个公道,似乎是想绑架那个学生。
这事是违法的啊!
可对于丈夫的计划,萧蓉管不了,也不知道怎么管。
她自己还像朵菟丝花一样依附别人生活呢!
程刚那种暴发户最喜欢这类女人,以夫为天,毫无主见,遇事自己拿不定主意,只知道听丈夫的。
如果家中平安顺遂,娶个花瓶回来倒也无伤大雅,可一旦遭遇重大变故,这种女人根本无法撑起门庭。
就像现在,萧蓉只是听到丈夫的死讯就彻底崩溃,连安抚儿子都忘了。
一个花瓶,一个草包,抱在一起号啕大哭。
要是被秦时夜见了,恐怕得当场笑死。
这时,门外冲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将母子俩团团包围。
萧蓉骤然受惊,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会抱着儿子惊慌流泪。
程彬虽然草包,到底也跟着父亲见过不少场面,壮着胆子问道:“你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为首的队长严厉道:“你就是程彬?”
“是、是我。”
“那好,我们怀疑你跟一桩恶性杀人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如果敢反抗,就地枪决!”
听到“枪决”二字,程彬身子一颤,惊恐道:“我配合,我配合。”
说罢,配合地举起双手。
一帮警察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怪异之色。
不是说犯罪嫌疑人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吗?
一个人单挑十三个人,剁了六个脑袋,
这样的人指定是个狠茬子,还不知道多难对付,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怂包?
警察又确认一遍:“你真叫程彬?”
回答他的,是一句弱弱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