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鹤愣了愣,不可置信道:
“我阿姊?!”
见南荣婳点头,他忙又问道:
“你如何得知,莫非你也看见她了?”
南荣婳摇了摇头,“其实我与老国公当时已经从暗门出来了,可是他喊了一声‘临绮’,又返身回了大殿。”
沈临鹤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是了,除了我阿姊可能在那里,没有别人能让祖父什么都不顾也要回去护的…”
“两位勾司人,”沈临鹤抱了抱拳,问道,“不知你们带我祖父走的时候,可有发现我阿姊?”
张大皱眉回忆了一下,“当时场面混乱,到处都是生魂,我们见沈老国公再留下去恐有危险,便急着带他离开了,倒是没有发现他护着的人。”
“到处是…生魂?”沈临鹤有些意外,他先前以为南荣婳和祖父遇到的危险指的是遇到了国师。
南荣婳的目光一直凝在沈临鹤的脸上,见他问起生魂,一把抓住了沈临鹤的胳膊,冷声说道:
“我们现在还不确定老国公看到的是不是你阿姊,就算是,你也不能莽撞入宫去寻你阿姊。”
沈临鹤冷不丁地被她抓住胳膊,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僵了,“我…我定然,不能,不能去送…死…”
一句话磕磕巴巴说不完整,他的视线落在南荣婳握着他胳膊的手上,那只手白皙如玉,沈临鹤觉得隔着厚厚的衣服,他的胳膊都快烧起来了。
顺带着耳朵根也烧红了…
南荣婳没有发现,还在一心想着她得盯好沈临鹤,不能辜负沈老国公,她答应过老国公要看顾沈临鹤的…
张大和孙二却发现了端倪,他们看了看沈临鹤奇怪的神色,又看了看心思早已飞远的南荣婳…
唔,果然老天爷给你打开一道门就会关上一扇窗啊,南荣姑娘情爱方面委实迟钝了些。
就是难为沈少卿了,这段情路估摸着不会太顺畅。
张大轻咳一声,“那个…我们兄弟二人主要是来将老国公的情况告知南荣姑娘,顺便把夏莲和贺安带走的。”
一旁的夏莲方才见勾司人前来便知道自己时限已到,如今听说要把她和安安带走,夏莲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
她深深看一眼贺远,眸中有不舍有担忧,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离别的准备了,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呼吸都沉重起来。
夏莲怀抱中的安安也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他似乎知道到了与父亲离别的时刻,猛然从夏莲的怀中飞出,绕着贺远转了一圈,然后柔柔地贴了贴贺远的脸。
“莲儿,安安…”方才诉了太多衷肠,临到真正离别的时候,贺远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唤着妻儿的名字。
孙二拿出了勾魂索,对夏莲说道:
“走吧?”
夏莲紧紧抱着怀中的安安,点了点头,她的手被勾魂索锁住,再动弹不得。
张大和孙二对南荣婳恭敬告别,便带着夏莲和安安的魂魄离开了。
贺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虚空之中,轻声说道:
“我会好好的…”
他怎么不知,夏莲和安安之所以在这里留了这么久都是为了他,夏莲生生将浓烈的怨恨咽下都是为了他,安安让父亲变成方才那样而不是想起一切也是为了他!
所以,他定要好好活着,连同他们的那份,一起活好!
-
天光大亮,贺家的人都走了。
沈临鹤低头看了看依旧抓着他胳膊的手有些无奈,他抬眸朝手的主人看去,女子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一看便知很是疲累了。
“我不会孤身去找我阿姊的,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去白白送死呢!”
沈临鹤勾着唇对南荣婳说道:“你就这么担心我呀?”
一夜未休,沈临鹤两鬓的头发有些松散了,闲闲落下来两缕。
晨间的日光洒下,正好铺在他的眉眼上,桃花眼闪着暖暖的光。
一颦一笑之间,倒有些像话本子上写的勾人的桃花妖。
南荣婳盯了他一会儿,启唇道:
“你对知意楼的姑娘也是这样笑的吗?”
她神色认真,丝毫没有与他调笑的样子,仿若在说一件正经的大事。
沈临鹤一怔,神色有些尴尬,“知意楼的姑娘…我与她们熟得很,所以…”
话没说完,他自己又觉得不妥,什么叫‘熟得很’?有多熟?
沈临鹤第一次觉得他在知意楼‘鬼混’这件事十分的不妥。
先前他是有目的地让人觉得他是个妥妥的纨绔,于是有时在知意楼一住便是三天,但实则他什么都没做啊!
再说,知意楼其实是三皇子李未迟的产业,这事只有他与文相羽几人知晓,他们有要事相商时便会聚在知意楼掩人耳目。
可今日才发现他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
“我去知意楼并不是…”
“啊哈——”沈临鹤话没说完,南荣婳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实在太累了,在极泉宫中她的一缕魂几乎耗没了魂力,昨晚她又在贺府站了一整晚。
沈临鹤见她疲惫的模样眸中尽是心疼,“你快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