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岳庸,首要的事就是要能自由出宫,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出家。 于是她趁势请求皇上,表达了想要出家为道的心愿,理由自然是感谢神恩护持,祈求国泰民安,父皇千秋圣寿。 天花乱坠的理由还没说完,皇帝便应允了,那架势更像要快点把她打发走,毕竟这些年她没少惹是生非。 出了宫后,她直奔灵虚观谒师。 第二日便赶往楞伽寺。 出楞伽寺南门,一股极浓重的腥臭味直灌脑门,差点没有把她熏倒。 没有香花和供烟的加持,佛堂外的悲田坊和隔院简直与地狱无异。 掩着口鼻摸到隔院时,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更不要说还有四面八方涌来的低吼声,叫的人周身骨头都发麻寒震,跟那天袭击她的怪人是同一个声音。 在这炼狱般的声响中,忽然冒出一声浑厚的呵斥:“来者何人?” 循声望去,是个留着长须的男子,满面通红,个头中等,魁梧异常。 他将手里的铲子支在地上,中气十足地训道:“想看什么?还不快滚?” 李及双始终没法把帕子拿开,便瓮声瓮气地喊:“我找岳庸。” 对方一口回绝:“没有此人。”说罢又将铲子用力一刮,声音麻得人后脑都疼。 “京兆伊说把人送到这里了,现在你跟我说他不在?”李及双抬了一个调,搬出京兆伊的名号。 对方这才将铲子往墙边一放,作了个揖,没好气地问:“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她猜到这个军士一样板正的男子很有可能是岳庸的旧部下。 岳庸会被送来这里,官府那边就不可能有什么好待遇。 所以她很有耐心地回:“我是岳庸旧识。” 男子缓了缓口气:“若是岳大人的亲识,自当明白他的处境。若不是,那也没什么好看的。” 有个怯懦中又带着几分慈祥的声音从男子身后钻出:“岳大人情况很不好,恐怕冲撞了小姐。” 是个矮小的老妇。 李及双知道不能硬闯,便说:“那我也不让二位为难。不知此处是否缺少什么,衣食用药之类的,我可以遣人送来。” 老妇不停地拉扯他的后襟,暗声重复着两个字,男子的面色终于柔和下来,犹疑地问道:“敢问尊下,是否是十六公主?” 李及双才点了点头,男子眼里竟涌出热泪,手背不争气地摸了两眼后单膝一跪,拱手道:“在下禹州府折冲都尉张准,参见公主,卑职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岳庸在等她,或许情况并不糟,她急忙道:“那有劳张都尉通传。” 张准欲言又止,双脚如陷泥沼。 李及双等得不耐,兀自往里走,“你带我去,还是我自己找?” 张准只好冲上前带路,惶恐地解释道:“岳大人现在谁也认不得了,公主莫怪。话说公主您还是不要看的好,岳大人恐怕也不想吓到您……” 从山上看时,隔院似乎并不大,但真走起来,竟也绕了数条廊。 岳庸是被关在一个三面高墙一面通顶铁栅栏的房子里,看过去只是一座漏光的牢笼。 他穿着脏污的白色罩衣,见了二人,便发疯似地冲撞而来,跟那日袭击她的人状态无异。 张准急忙挡在她身前,仿佛要冲过去的是李及双。 她早已设想过千遍,岳庸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亲眼见到的冲击,还是犹如惊雷近劈,难以名状。 张准做好了准备,李及双一晕过去便叫老妇来把人抬走。 却听见她第一句话是:“还有救吗?”像个见惯了惨烈的行军医师。 “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没见过这等病。” “被他攻击过的人,也会变成这样,对吗?” 张准飞快地抬头来望她,又猛地低下去:“公主英明,所以卑职只能如此看管。” 她点点头,眼神终于软下来,嘴里却说:“那就杀了吧。” 张准大骇,两颗眼珠子用力地瞅着她,半天才问:“杀……谁?” 李及双不答,跟李俏莲说的只是斗气的话,她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从阎王手里抢人。 而且跟岳庸受的苦比起来,这点输赢算不了什么,于是她说:“岳庸一世清身洁己,仪容端正,现在这样,连苟且偷生都不如。” 张准被说到了痛处,双目呆滞,粗黄的五指挠了挠麻裳:“大夫说救不了,但或许还有法子。” 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