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她心想,直到听到耳房里的人说: “你能受得住敌人在面前磨刀,我不能。” 别人说这样的话或许有两重意思,但手上从无败绩的沈无淹很明显只有一层,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耳房只开着一扇天窗,阴影罩着他,神色不明。 他说起这些话来再无笨拙之气,而是浑然天成地,全无刻意的痕迹。 “不论怎样,我自会去找你。”她将手背在身后,不像他,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他反手将长刀收入鞘中,有些无奈地问:“公主,你在笑话我么?”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笑意,也笑了:“不敢。” “殿下,你对着黑洞洞的房间在傻笑什么?”庚柔从偏门出转出来,正巧看见了这一笑。 李及双敛了敛笑容,转过头道:“李成检的人来了。” 庚柔神色一凛,一面回头一面愤然地宣战:“好啊!且叫他们候着,我取剑就来。” 沈无淹走出耳房,来到她面前,低着头望她:“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她仰头回望,心中突突地跳,面上却自若地说:“你想立刻奔去县衙。” 他故作严肃的脸忽地荡开,笑意从唇角浮现:“这是其一,其二是我想教你功夫。但你这样儿,应当会是我带过最差的徒弟。” 李及双不乐意了,“那你倒是说说,谁会比我好?” “不好说,我还没收过徒。”他转身就走了,不给她发火的机会,连那柄刚上过桩油的剑都未带在身上。 一个天生的探子,果真去去就回,他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还带来了最重要的消息。 消息不是柳易文处探得的,他压根没有去衙门内院,只在武备库和钱粮库外转了一圈便知晓了消息。 县衙已被封住,李成检要柳易文降敌。 所以那些手下人都各怀心思,暗中各谋对策。 其余三人听后,惊诧程度不亚于柳易文,但李及双很快便回过神来了。 他们离开土司制所不过十天,十天内南郑军对便能如此轻易地拿下五城,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李成检勾结南郑国,否则他不会命柳易文降敌。 他们不知道到底是哪五座城被占领,但她几乎可以肯定是沿着巴江,直通绕壁山这一带的城池。 拿下这五座城池,便能直抵中原。 李成检不光叛主,甚至还卖国! 她再胆大妄为,也不会想要螳臂当车。 而今之计,只有一个字——“逃”。 这个决策虽然明智,听着却有些窝囊,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多大的仇都可以隔夜甚至隔年再报。 她稍稍向他们加以解释,气性最不平的庚柔也缓了下来。 燎叶却觉得很可惜:“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守住了这个城啊。” “那要逃到哪?”庚柔问,还有些郁郁寡欢,一天没杀李成检,就一天不得安宁。 李及双很难给出一个让庚柔满意的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打算走靖州道,往东南,去淮陵。”长安太远了,她一个人很可能走不到,淮陵有李吉,她到下一个城镇后可再寻人护身。 庚柔和燎叶都望了一眼沈无淹,燎叶先开口:“那我们呢?” “你们去突西呀。”她差点想说我还可以帮你们参谋西上的路线。 庚柔和燎叶对望了一眼,还是燎叶先说:“敖哥哥不去突西,我们也不去了。” 说完又问她:“可以吗?” 她知道自己私下与沈无淹说过,要他入冬再走,但现下局势变换太快,若是突西一方的游牧民族也杀过来,边镇之地将变得更危险。 “我觉得你们要去突西寻人,最好趁兵乱未起之前。”她只望着庚柔和燎叶,避开了沈无淹的目光。 最终便是姐弟俩齐刷刷地望向沈无淹,他只吩咐了一句:“去收拾,连夜出城。” 燎叶用胳膊肘捅了捅庚柔,庚柔便开口:“我们不能留下来一道商量吗?看你们忽然变得这么不熟络,我怕会打起来。” 眼前的两个人却无动于衷,俏皮话遇了冷,庚柔一把拎起燎叶,愤愤然离开了。 人走过后,李及双才说:“我是说真的,你师父要是碰到了乱兵……” “那我呢?”他侧着头望她,一副我什么都不接受,你接下去可得好好措辞的样子。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