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走了一阵,那个尖细的声音又从她耳边响起,示意她可以跪拜了。 陆婉吟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到,然而单凭脚下的地的变化,也猜到是进了哪个正殿了。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子,稳稳地拜了下去,在满身的钗环镯子没听见什么响动后才放了心。 挺好,没退步。 陆婉吟苦中作乐,想起这些年的勤学苦练终于派上了用场,甚至还有几分欣慰。 “你就是言若的新娘子?” 一个颇为和善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像是从高处落进了陆婉吟的耳朵里,并不似陆婉吟想象的那般威严,无端让她想起了家中那多病慈祥的四叔,然而宫中能这样说话的,又只有那一位。 陆婉吟没敢答是,又不好说不是,好在对面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回答。那双绣着龙纹的鞋与下袍先后出现在陆婉吟的视线里,终于让陆婉吟确定了来人。 她不敢犹豫,俯身再次拜了下去,“臣女陆婉吟给陛下请安,愿陛下圣体康泰,吉祥永安。” 那抹明黄色停在了陆婉吟三步之外,像是在打量她,过了许久才叫她起来,陆婉吟猜测也不是叫她站起来,想必还是要跪着再回几句话。 果不其然,又过了好一阵,那慢悠悠的声音又从她头上传过来,似乎有些犹豫:“你……祖父可好?” “劳陛下挂念,祖父一切安好。”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陆婉吟只能挑着几句客套话回答,反正就算是不好,皇帝也不会再有什么表示,她说完只好又是一阵沉寂,隔着盖头陆婉吟也读出了几分欲言又止的意味。 然而皇帝只是叹了口气,随即转了话题,“三日之后是钦天监选的好日子,是以朕将你与言若的婚事定在那日。只是不巧,渝州山匪之事突然,言若归程未定,只怕是赶不上了。” 满朝文武,偏捡着一个即将成婚之人出去剿匪,陆婉吟就是再傻也琢磨出了几分其他的意味,她跪在原地不敢动,即使知道隔着盖头外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也只能垂眸静听。 “言若自小是在宫中长大的,他父亲去得早,母亲又……”,对面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顿,随即调转了话头,“朕与皇后既是他的长辈,自然要对他的婚事多上心些,故而今日叫你来拜见,只当是成了婚了,待言若归来后,再行补办仪式。你可莫要怨他。” 新郎都不在,她成的哪门子婚,还不能又怨言,陆婉吟暗自腹诽,可这话她又不能说,只好做乖巧状继续陪笑:“侯爷在外是为国事,岂能为一家之事牵绊,且婚姻大事原本就听凭长辈做主,臣女并无怨言。” 大约是标准答案恰好符合了对面的心意,再示意她去寿安宫寿康宫拜见之后,终于有了放她走的意思。陆婉吟也不敢多留,再次俯下身去拜了拜,稳稳地站了起来。 仗着盖头遮脸,出了昭明殿,陆婉吟立刻深呼吸了两下,终于轻松了些许。耳边那个刚刚听过两遍的尖细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语调也不似刚才严肃,“小人姓米,是在陛下御前伺候的。陛下特叮嘱小人送夫人去两宫请安,夫人这边请。” 真好,陆婉吟欲哭无泪,刚在宫门口还是姑娘呢,去昭明殿转了一圈就成了夫人了。 她在盖头的遮盖下尴尬地笑了笑,“劳烦大人带路。“猜想到这着恐怕才是自己要打点的重头戏,便捏了捏雁儿的手。雁儿立时也捏了一把她的右手,想来是明白了。 寿安宫是皇后住所,顺着昭明殿后的方向往南,米公公带着一边带着陆婉吟东拐西拐,一边同她介绍四周的景物。然而除了脚底下的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寄希望于雁儿记得住她下次进宫请安该走哪条路。 等跨过了寿安宫的大门之后,就是一片安静,连聒噪了一路的米公公都禁了声,陆婉吟低头看去,院内一尘不染,既没有随处可见的花木盆栽,也没有洒扫侍奉的宫人来往的脚步,甚至连鸟鸣虫叫之声都听不到,像是连个活物都没有。五月天虽不算大热,可因着紧张的缘故,陆婉吟早出了一身汗,这会儿一进寿安宫也都凉了大半。 她随着米公公一路往前走,觉出连雁儿的手都凉了好些,便意识到恐怕不是自己一个人有这样的感受。 进寿安宫也要层层通报,陆婉吟站在殿外,看着门坎上那点像是不久前才刷上去的朱漆,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前去应对。 越往里走就越安静,只有途中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米公公悄声同她说了句:“夫人请看,那就是侯爷从前住的偏殿。”声音轻似耳语,陆婉吟头不敢动,目光顺着米公公手指悄悄指向的方向去看,除了地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道又往里走了多久,陆婉吟才终于听见了米公公和另外一个女声轻声说话的声音,她被引进殿内左转右转之后终于立定,目光范围之内只能瞧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