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的旱灾……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花钱的大去处,这个时候贵妃娘娘再做兴修园子,定然是行不通的。但陆婉吟想不明白的是这事儿为何会引起朝堂论争。丞相于公于私反对此事她能理解,可太子总不会傻到同意这事儿吧。 就算他和贵妃娘娘颇有情份,在钱这件事上也不会含糊吧。毕竟日后皇位是他的,国库里剩下的越多,他的日子也就越好过。 “你缺钱,人家就往你手里送。到手的钱你要不要?”沈峥听了她一通分析,终于寻了个机会插话。 “怎么可能?哪里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陆婉吟疑心沈峥又再拿她消遣,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有。”沈峥神色有些黯淡,“北夷。” 四时节气平等地对待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人们享受阴情云雨带来的恩泽,自然也要承担气候变化导致的灾祸。大燕如此,北夷也不会例外。 北夷人靠天吃饭,入了夏更是不好过。他们生存的地方原本就水草不丰,这样的气候于他们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无论有多大的仇恨隔在当中,北夷的首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饿死。想到四境之邻里只有大燕能有余力支持,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请求大燕开商互市。 这事儿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其实很简单。你大燕缺钱,我们北夷缺粮,刚好我们有钱你们有粮,你们卖给谁不是卖,怎么就不能卖给我们呢? 太子也是这个思路,他实在不明白李丞相为何极力阻拦他充盈国库,明明是个发财的大好时机。 李丞相也被太子气了个半死,引经据典据理力争,反复将史书上与北夷通商的结果拿出来堵太子的嘴,恨不得效仿岳母将养虎为患四个字刺在太子的后背上。 沈峥也不信天上掉馅饼,他在边境待的时间长,知道北夷人不会守信,通商无异于养虎为患,明里是互利互惠,暗里势必会发展成偷盗抢掠。可如今朝中是这个局势,他又不敢发表意见,只能日日在朝堂上装哑巴。 这两人闹了许多日都没有结果,最终只能各退一步解决眼前的事,比如衢州府的旱灾。 但眼前这事更棘手,陆婉吟又问了一遍:“有钱吗?” 沈峥摇头,“除了征调存粮之外,扬州与益州二府府尊已经号召百姓义捐。” 其实征调的也还是这两府存粮,扬州是水米之乡,益州是万顷平原,除了这两处,别的地方也没有余力能够支持了。 陆婉吟一听就知道为什么沈峥会不让她去陆琰家里了,陆琰出身扬州府,如今又是户部新秀,这事怕是要落在他身上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陆婉吟拿不住,只得去问沈峥:“若是我二哥哥去了,可会遇见什么麻烦?” 她本意是问山匪流寇,沈峥却又多想了一层:“不妨事,离州大营与衢州府相接,袁老将军镇守在此处,北夷人不敢明抢。更何况,此次诚贞也会随行保护。” 自疫情过后陆婉吟还没见过吕含,乍一听沈峥说起还反应了一下,随即又觉得不对。吕含都出去了,这位主儿怎么还坐在她眼前喝茶? 陆婉吟打量了一下沈峥,越看沈峥越觉得奇怪,直觉沈峥有事瞒着她。 沈峥被她看得发毛,忍不住问她:“你总看我做什么?” “你是我相公,我看不得?”若是之前陆婉吟只有五分确定,沈峥这么一问她就确定八分了。 沈峥招架不住,他虽然已经很适应她相公的身份,却鲜少听到这个称呼,连连点头:“看得。” “既然看得,侯爷心虚什么?”陆婉吟乘胜追击:“去年这个时候,你我新婚还要让你去渝州府查案;如今衢州府大旱,北夷蠢蠢欲动,连吕诚贞都出门了,你怎么还能坐在我面前喝茶?” 沈峥苦笑,心知瞒不过她。 他抬手指了指天,小声暗示:“那位怕是不好。” 原本他在宫中处境虽然不佳,却也没人拦他。可不知怎的,这几次他去后宫探病,每次都被拦在门外。若是旁人还好说,可这一次连大米公公都出来了。 大米公公为人公正,与沈峥还有几分情谊,两人寒暄的过程中给了沈峥不少暗示。沈峥又从种种迹象中推敲揣测,最终半拼半凑得出了这么个答案。 他不欲多说,眼神一转正瞧见陆婉吟妆台上的镜盒:“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