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为了家族荣耀还是为了洗刷昔日在寿康宫得屈辱,吕碧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可姚漪看她,却觉得她一日比一日憔悴疲惫,有时甚至不如自己这个大病初愈之人精神足。 同样的事情姚漪已经经过了一遍,自然知道原因是为何。可那日在寿康宫她也看得清楚,知道吕碧莹这女孩倔强要强,人家尚且不肯叫苦叫痛,姚漪自然也不能去揭人家的伤疤,只好继续装聋作哑。 大约是上月十五的时候,太子与丞相大人吵了一架,又碍于面子不好推据,去丞相府吃了酒。当夜回来便进了吕碧莹院内,第二日一早只太子一个人早起出了门。 姚漪等她请安等了半天未等到人,猜想是出了什么事,也顾不得其他侍妾挑拨离间的风言风语,带着人就往吕碧莹院里走,去了后才发觉人已经被折腾的没了半条命。 她生得白,身上的印记便各外清晰明显。姚漪要派人请大夫,她却不肯,强撑着起来给姚漪磕头,只说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她也没脸做人。 大家同为女子,姚漪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与难处,只好屏退了服侍的丫头婆子,自己去替她清洗上药。她此次留了心,知道吕碧莹不肯多说,便也不多问,派了蕊儿去悄悄打探。 蕊儿是太子妃跟前的红人,巴结她的人也多,没费什么力气就从当日吕碧莹院中守夜的妈妈嘴里探听到了实情。她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回到姚漪屋内都仍心有余悸,咬着牙同姚漪说完,更觉害怕不已。“那妈妈说,那位喊了一夜,也不知殿下做了什么,声音大的连外门打瞌睡的人都吵醒了……” 姚漪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猜想一被印证,对吕碧莹的怜惜之情也油然而生,立刻嘱咐蕊儿不可将此事传言出去,还下令不许人议论,再有传言者罚俸三月,如此一来才将已经成势的流言压了下去。 幸而自那日起,太子就宿在了宫中,再没回来过。姚漪趁势免了所有人的请安,吕碧莹自那日起称病不出,直到如今。 这些话说起来字字艰难,纵使姚漪与陆婉吟亲近至此,却也开不了口,更不好在背后议论吕碧莹的是非短长。她听陆婉吟问起,只得敷衍搪塞过去:“天太热,她也是三灾两病的,我和人家往日无冤近日无愁的,犯不着折腾人家。” 她自小和陆婉吟在一处,知道陆婉吟心思敏锐。她对自己说谎的能力信心不足,只好悄悄打量陆婉吟的脸色,看陆婉吟对这话信是不信,却觉得陆婉吟整个人心事重重,似乎并没在听。 她轻轻咳了一声,陆婉吟这才如梦初醒,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可不是,这样热的天气,我来这么一路,坐着车都要被烤干了。” 姚漪笑笑,指着桌上:“那你多喝些水。” 她说罢又觉得自己笨嘴拙舌,说了仿佛没说,自己也笑了。她这辈子就是个操心的命,不惦记这个就惦记那个,见陆婉吟不动,只好自己坐过去替她斟茶添水:“你瞧瞧你来一趟,还要我伺候你。“ “姐姐不想我来?”陆婉吟看着她,似笑非笑。 “哪能呢?”姚漪放下茶杯,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天光,忍不住叹息:“若是你不来,我更不知道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她说罢又觉得自己过于自怜自伤,转过头去强笑道:“不过这么大的日头,你也不怕中了暑。” “姐姐忘了?”陆婉吟也放下茶杯,注视着姚漪的眼睛:“家里头三月份就热起来了,我也还是日日在外头跑。” 姚漪摇了摇头:“我哪能忘?春日里天气好,家中又多雨水,你出门也是正常的。可这都六月了,便是在家中,出门都是要想一想的。” “姐姐说得是。”陆婉吟正色道:“若无大事,我也不登姐姐的门。” 姚漪被她吓了一跳:“大事?” 陆婉吟起身,对着姚漪俯身行了一礼:“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你这是做什么?”自小到大姚漪还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连忙起身扶起陆婉吟:“你我之间何至于此,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来就是。” 她见陆婉吟面色凝重,知道恐怕她要说之事非同小可,又有些忧心自己:“不过我能帮你什么呢?我如今就连我这一亩三分地的主都做得勉强……” “我只要姐姐这一亩三分地,却不会有半点非分之求”,陆婉吟犹豫了一下,又不敢将话说死:“只是事关重大,姐姐若是有所顾虑,我也绝无二话。” 姚漪知道陆婉吟自小到大都比自己有主意,鲜少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是以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能不能办到,却从没想过什么退缩顾虑。她叹了口气,直言道:“我没有什么顾虑,这世上我只你一个亲人,便是为了你豁出命去也没有什么不舍得的,你只管说来就是。” 陆婉吟得此承诺,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