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舒姨娘,儿女缘也单薄,膝下只有他们兄妹三个,这一东一西的分隔就显得十分鸡肋。 陆老爷子怜惜他们幼年失母,不大限制他们往彼此院里跑。但一般都是陆琰来得勤,陆婉吟不大肯去,主要是因为太远了,她懒得走。 她这人勤快有限,不是有事相求绝不肯去陆琰屋里。只是这回实在特殊,今日陆琰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中午回家之后就再没回来。 陆婉吟下午课与他不同,不知道陆琰这回的胆大行为。她散了学,预备回家时正碰上了给陆琰上课的董先生。 董先生不收女学生,讲的也多是科举所用,他认得陆婉吟不过是因为陆婉吟是陆家小姐。陆婉吟自小在书院长大,对每个先生都熟,见了董先生规规矩矩打招呼。 董先生眼神不好,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谁,慢吞吞回了句好,都走过去了又退回来:“二公子身体可好些了?明日可能来上课了?” 陆婉吟被他问得一愣,在这短短两句话里得出了重要信息:其一,陆琰称病没来上课;其二,陆琰明日会不会来上课也未可知。 稍微了解陆琰的人都知道,陆琰自小到大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连个风寒都没得过,陆琰敢这么说,一方面是他多年积累下来的勤勉口碑在此时做了挡箭牌,二是都知道他身体素质好,有个小毛病也不过半天一天,自然也不会去查。 这世上若有一个人他瞒不过去,一定就是陆婉吟。 陆婉吟中午和他一道回的家,知晓陆琰脚步匆匆她赶都赶不上,其动作姿态都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陆婉吟替他瞒了董先生,预备去陆琰院里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她不大往陆琰院里来,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早已是另外一方天地,也不知道陆琰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花花草草,院内的盆栽数多的几乎超过想象。 陆婉吟瞧着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正蹲在看那盆栽有趣,却听见不远处脚步匆匆。 来人姓岳,陆婉吟叫他岳叔。岳叔和徐妈妈一样,是陆婉吟生母带来的陆家的。自打舒姨娘掌握了财政大权后,陆家的家丁也都重新洗了牌。岳叔的亲人都死在了那几年的战乱里,他无处可去,干脆留在这个小院里陪着陆琰。 岳叔久不见她,瞧了两眼才看出来是谁,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姑娘下学了?来找二爷玩?” “嗯,我瞧这花好看,也不知道二哥哥几时有这么多的?”陆婉吟笑笑起身,正瞧见岳叔手里的药碗,不由得皱了皱眉。 岳叔恍若不觉,只同陆婉吟说这花的来历:“二爷说这是他同窗好友送的,开始也就一盆两盆,日子久了就多了。” 书院中有不少贫寒子弟,时常以家中贩卖之物抵做束脩。只是这法子虽然可行,进书院的门槛却高。贫寒人家天生一份胆怯,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稀缺。就算鼓足了勇气亲戚托亲戚朋友托朋友,也大多数不了了之,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外好说话的陆琰就成了开口。 陆婉吟见过不老少这样的寒门学子,各个都真挚热忱,恨不得拿了自己最好的东西过来感谢。陆琰推脱不过,就收了些,包括但不限于自家种的萝卜、老娘烙的大饼。 她盘算了一下有谁家是做花木买卖的,一时没想到,便不再纠结,只管盯着那药碗去套岳叔的话:“岳叔可是病了?” 岳叔摇摇头,不知道陆婉吟打的是什么算盘,同她和盘托出:“这不是我的,是二爷吩咐我煎的。” 真病了? 陆婉吟一时不定,还是觉得不大可能,便同岳叔往前走:“二哥哥病了吗?我中午瞧见他时倒觉得还好。” 她这么一问,岳叔面上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他打量了一下天色便觉得一切顺理成章:“想是受了暑气也未可知,这个天气……” 他啧啧叹了两声,见陆婉吟不答话,又找补了几句:“我方才去外头抓药,看见那医馆里全是人,不是害了暑热的就是那晒伤了的,可怜呐。” 陆婉吟等的就是这一句,立马接上话:“我也听说这几日城中大夫稀缺,无暇登门,也不知道这方子对二哥哥有没有用……” 她说罢便叹了口气,岳叔只当她担忧陆琰,赶忙安慰道:“这方子是二爷亲开的,想必是对症的吧。” “亲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