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重心一倒,一股钻心的疼从手肘刺入心脏,我带着张葭信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我捂住手肘张着嘴,却疼得叫不出声音。 中了。 子弹打进手肘,一种直接把我手臂掰断的疼痛涌上心窝。 张葭信躺在地一动不动,只是表情扭曲,嘴里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哭你大爷!不准哭!” 我像着了魔一样走上前又打了她一巴掌,随即就把她重新背在了背上。 手上的疼痛弱下去了,我对着空气中大喊:“杂碎!打偏了知道吗?” 说完,我又跑了起来。 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跑得有想法,速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我始终从这个迷宫中出不去。 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我依旧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嘲讽着这些要杀我灭口的人。 “来啊!枪毙我!” “来呀!打死我......” 张葭信趴在我背上从呜呜的抽泣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她把头埋进我的后背,搂着我脖子的双手没有之前用力了,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但哭声却没有减弱。 想哭就哭吧,谁不怕死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体能终于达到上限。 在奔跑的过程中,我的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紧接着脚底板一空,整个人身子一倾,就开始自由落体,狠狠地砸在了某样坚硬的物体上。 我的脑袋应该是摔破了,一股热液从额头流了下来。 我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坑里,地上的积水已经到了脚踝,周围是青黑色的石壁。 石壁底端有许多小坑,之前下大雨的积水应该都是从这里出去的,不然这会儿,这个坑已经是个水塘了。 整个坑应该有七八米深,我抬头望向天空,黑压压的云层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走到张葭信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张葭信脸色惨白,气息越来越微弱:“这是一口井。” 我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确,这应该是一口井,墙壁底端的小孔应该是泉眼出水的地方,只是现在是一口枯井,这些泉眼反而成了泄洪的排口,不然这里早就是水坑了。 “我要死了。”张葭信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 我把她肩膀上的衣服绑得更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血少流一点。 雨停了。 月光照在井底,张葭信的碎发零星地盖在眼睛上,眼神还是那样清冷。 忽然,她嘴一张,扑上来抱着我再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也顺势抱住了她,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额生物呢? 天罗地网,如今网破了个洞,但逃出去的鱼受了伤,并且陷入一个新的死胡同,最终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忽然也很想哭,这些事情离我应当是很遥远,如今却降临到了我头上。 张葭信的力量消失了,她双眼紧闭,静静躺在我的怀里。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像狂风中的火苗。 月光洒下,周围寂静得很。 我开始觉得手肘的疼痛涌上心头,这才发现,我受伤的地方也正鲜血直流。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我有些使不上劲,觉得眼皮子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我眼前忽然有一个黑影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瞬间打起精神,只见井中站着一个身高一米九左右的男人。 此人身材修长,身着纯黑色的冲锋衣,脸上戴着一个黄金面具,面具上还雕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 这个面具人手中握着一把长长的老式猎枪,正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的枪法真他娘的烂。”我笑着说道。 面具男人已经一声不吭地走到了我的正前方,手里的猎枪放在了我的脑门上。 终于来了。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子弹打进头颅的感觉。 可当我一闭上眼睛的时候,却迟迟没有等来子弹贯穿脑袋的那一刻,反倒是脖子后方一疼一麻,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