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我带你去听戏。”
他抿着薄唇点了点头,“嗯。”
观音奴气鼓鼓的道:“婆婆真是犯规,等他日我也飞升,看你怎么欺负人。”不过看来肖贤对慕紫苏的态度有所缓和,与其说婆婆有一套不如说阿公就是好她这一口。
“哦~是吗,那我等着你。”她向她眨了眨媚眼,而后背起肖贤,飞去了戏园子。
大概在不久以前,他就常常来苍梧郡的戏园子听戏,只不过是他一个人,台上敲锣打鼓,张灯结彩,戏子宽眉白面,水袖如浪,头饰花枝乱颤,折射出金灿的光,咿咿呀呀,唱着那句,“千生关,万死劫,你谈笑而去,谈笑还——”
他却听得索然无味,想沈七欢,更想她。
一曲终了后,满目萧然。
可此时,慕紫苏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道:“过去你说过,待我暮年,你就像这样牵着我的手,四处游山玩水,我眼睛看不清了,你就给我念话本,我走不动了,你就背着我,抱着我。喂我吃好吃的,这些本该是你做的,现在由我来做。”
他打趣她道:“我也记得,你曾说每日一碗凉水,三个馒头便给我打发,再出去寻年轻貌美的少年郎。”
慕紫苏亮晶晶的眸子瞅着他愤愤的道:“我哪有!不记得了。”
“你亲口所言,还想抵赖不成?”
她捂着耳朵,“不听不听,我就是没说过。”
他含着温然的笑意,“好,自当是我那时糊涂,记错了。”
随着魔气被逐渐逼出,肖贤也觉着自己的身体越发轻快,甚至可以再次调息打坐,不必再事事倚赖慕紫苏。还有三日,她便能和他进行第一次交合渡气了。可她开心不起来。她担心事实并不如蓝妙音所言那般顺利,担心在解脱香燃尽之前他的魂魄不能归位。又担心他……
她望着竹椅上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清逸身姿,不知她还能这样看着他多久。
偶尔观音奴在庭院里练剑,肖贤便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她,像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慕紫苏知道他技痒,也知道他如今尚不能用剑,就想出了个好法子。她以神力编织出了一座虚境,让肖贤,观音奴和赵约罗三人围坐起来,又将她们的神识带到虚境内。肖贤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神识还留有过去的五成功力。
慕紫苏提出让观音奴和肖贤切磋一二,肖贤欣然接受。打之前,赵约罗还特意提醒观音奴,“你一会儿让着点阿公,听到没。”
观音奴紧张得连握剑的手都在哆嗦,“你在说什么啊……你还是让你爹手下留情吧。”
观音奴集中十二分精力像肖贤发起进攻,虽然紧张得不行,却也兴奋至极,她早就想领略肖贤的太极剑法了。
可短短十几个回合,肖贤就败下阵来。
观音奴一心只想讨教,全力以赴,浑然忘记赵约罗所言。出来后,观音奴急切的道:“阿公……你,你没受伤吧?”
看到肖贤神色有些低落,慕紫苏宽慰道:“输给孙女有什么的,待你恢复功力定会她打得落花流水。”
“对啊阿公,我现在不过乘人之危罢了!”
肖贤道:“是我技不如人,败在阿奴手中也服输。只是我想不到,阿奴的剑法已入纯青之境,小小年纪当真难得。”
观音奴道:“那我能提个小小的请求吗?”
“是何?”
“求阿公传授我太极剑法!”
肖贤浅笑道:“你可真是贪心啊,得了龙汲君真传,还觊觎我的。”
观音奴心虚的笑了笑,“阿公慧眼,还是让您看穿了……我的确拜在龙汲君门下,是为他的亲传弟子。阿公不会生气吧?”
“你能有如今的成就,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生气。”
慕紫苏道:“因为你小心眼啊。”
肖贤冷冷道:“我从来宽容大度,不知慕掌门何出此言。”
啊对对对,也不知当年是哪位大醋坛子屡屡为难人家龙汲君。
慕紫苏说得没错,他心中是有些许介怀,自己的太极剑法哪样比不上龙汲君的九溪剑谱,他最爱的孙女反倒跑到别人那里卑躬屈膝‘尊师重道’。若换作以前,他抢也要把观音奴从龙汲君那抢来,可现在……他哪儿还有资格。曾经睥睨九州的无上魔尊连孙女都打不过,实在令人唏嘘。其实……他更想和慕紫苏切磋,想看看她的实力如何了,可他更不想看到自己输得极为惨烈的一幕。
他瞥了眼赵约罗手里的桃花剑,有些没好气的道:“红儿的佩剑倒真是与你相陪,花红柳绿又一春啊。”
赵约罗也心虚的赶紧把沈七欢的佩剑给收了起来,讪讪笑了笑,又义正言辞道:“如今七叔误入歧途,女儿不过是怀念他曾经的侠义罢了,别无他想!”
她没敢说自己已经认沈七欢为义父来着。
自己不在的这五十年间,他的三个挚爱就被旁人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