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我早就听说,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辩护,郑哲不会活着!他早就该下地狱!早就该去给我儿子道歉!”
“你做梦!”
“你!”
“你知道你儿子的行为是什么性质吗?!”裴景安举起手,颤颤指向朱素的方向,“那是奸杀!警察到了现场的时候,你儿子拿着手术刀!把人质绑在手术床上!看到警察来了,挟持人质要求警察放他们离开!郑哲只是在执行自己的工作!警察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被害人从他面前被带走!带走了出了意外怎么办?!谁来偿命!”
“对,你说得对。”李泉冷笑,“就因为他郑哲是警察!所以只有郑哲的命才算命!我儿子,无名无姓,没有身份,也没有背景!所以我儿子就活该枉死吗?!所以就活该成为你们的枪下亡魂?!”
“这和郑哲是不是警察没有关系!”裴景安死死地盯着他,“是郭鹏自己!是他自己要杀人!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你说他是个医术高明的人,可他把他的那些医术用在了哪?!后来化验,再晚去一点点,你儿子给人注射的那些东西,就能要了受害人的命!”
“那是那个女人该死!”
“谁该死!只因为她拒绝了你儿子的求爱,你凭什么断定别人该死?!”
“她红杏出墙!她本来就跟我儿子有婚约!她本来就应该是我儿子的女人!”李泉大步跨到朱素那边,刀尖指着红衣招展的女人,“可她做了什么?!她勾搭警察,想要甩了我儿子!这种情况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我儿子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她回心转意!我儿子爱她!有什么错!”
“怎么会没错?!”裴景安喝道,“你所谓的婚约根本就没有得到过承认,不过是你们单方的臆想!何况就算有婚约,她是人!她不是你们家随手摆放的一个物件!她有权选择自己的配偶!一纸婚约就想掌控别人的生死,你扪心自问,你们凭什么?!”
“出嫁从夫!这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定!”
“恶有恶报!这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定!”
时间仿佛凝滞了。
台上的李泉双目圆瞪,眼珠暴突。
裴景安喘了两口气,高高抬起指着朱素的手垂下来,“别困在这里了,李泉……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也足够把你自己毁掉,你已经年过半百了,别走错路……”
“把自己毁掉?”李泉喃喃着,摇摇晃晃,从朱素那边,又走到自己儿子的牌位前,“我告诉你,从三年前,我就已经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是你们杀了他……”
“你们杀了我最亲的人,我怎么能让你们一个一个还能好过呢……”
他一步一句,犹如梦呓。
“李泉……”裴景安还跪在地上,“人要有起码的善恶……”
“善恶?”李泉偏过头,目光中似乎有些迷茫。
他不再执着于让裴景安给自己死去的儿子磕头了,重新将那只遥控器握在手里。
缓缓降下了朱素那边的横梁。
“你干什么?!”
“李泉!”
“我就知道,老娘一人做事一人当……”
阻拦和朱素准备就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李泉却停了朱素那边的粉碎机,将朱素一点一点放了下来。
一指粗的麻绳还缠在她的手腕上,双臂因为长时间的悬吊而发白,肩膀和手肘这样的关节连接处,在血液供给上之后迅速肿胀。
李泉把朱素推下高台,没有解开她的绳索。手中的遥控器却直指楚清歌的方向。
“刚才的速度你看见了,那只是最低一档的速度。”李泉捏紧手中的遥控器,将有按钮的那一面展示给裴景安看,“只要我想,用最快的速度,你一定来不及救人。到时候要是只能带走一堆烂泥,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过你。”
“你究竟想干什么?”裴景安死死盯着那只掌握着楚清歌生死的遥控器,“你不就是想给你儿子报仇么?你把她放下来,我上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不要牵连别人,她对之前的案件一点都不知情。”
“不知情?不知情就可以口口声声说我儿子该死?!”李泉被这句话惹怒了,轻轻点了一下下降的按钮,横梁开始慢慢往楚清歌的方向倾斜。
“李泉!”
“不过你这么紧张她,我倒是确定了,我绑她过来还真没错。”
“你……”
“我要你亲眼看着,看着你最爱的人一点一点在你面前香消玉殒,粉身碎骨,可是你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李泉瞟了一眼缓缓下降的横杆,手在外套口袋里摸了一会,居然摸出一把枪来,“我要你也体会体会,三年前我的痛苦。”
“你!枪是哪来的?!”
“这就和你无关了,裴大律师。”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