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也爬上了床榻,不依不饶地上来抓她,她只能一边胡乱地拨开对方的手,一边哭喊:“你不是不怪我吗!你不是自愿死的吗!我没把毒药喂到你嘴里,是你自己要吃!你生无可恋,可我还想活着!我不要去地底下陪你!姐姐,我求你别来找我了!” “我自己吃的毒药?”紫衣女子骤然拔高了声线,伸手扣紧淑太妃的胳膊,“你原本是想毒死我的,对不对?就算是我自己服毒,也是因为你不想让我活!我对你那般好,你却一直恨我,恨不得我死对不对!” “我没有!没有!”淑太妃抱着头哭道,“所有人都恨你,是她们逼着我一起恨你,我不想恨你,我不想……” “就因为我拥有了太多?她们恨我可以,可你怎么能恨我?我是你亲姐姐,你却和她们一起逼死我?你也是凶手,你不配活着!你这个混账!混账!” ‘德妃’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对着眼前的淑太妃又掐又打,甚至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恨不得咬下一块肉似的。 淑太妃痛呼出声,本能地还手,想要挣脱对方的牙口。 两人哭着扭打成了一团。 偏殿外头,司徒彦倚靠着宽敞的柱子,听着从里边传出的动静,神情波澜不惊。 德妃活着的时候,淑太妃对她有怨,德妃死后,淑太妃对她有愧,因着这份愧疚,淑太妃对萧若芙视如己出,或许是念及德妃生前对她极好,她想回报在萧若芙身上,如此一来,也能减轻一些负罪感。 如果这一切没有被揭发,萧若芙此生都会拿淑太妃当做最亲近的人,淑太妃大概也能做到一直对她好下去。 但殿下不允许她们如此和睦,要他来揭穿这一切。 得知十一公主要被皇帝逐出皇城的那一日,殿下的原话是—— “太便宜她了,她那样的性子,无论遭受何等惩罚都是死不悔改,我要她在离开之前,体验一番令她难忘的精神折磨,这是她该受的。” 于是,事情便这么发展了下来,几乎和预想中没有偏差。 偏殿内,萧若芙的歇斯底里还在继续—— “太后是凶手,你也是凶手!你们都是罪大恶极的凶手!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愚蠢地信了你的话?我以为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你这个骗子,你骗得我好苦!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对我好是为了什么?为了赎罪吗!啊!” 萧若芙的语气充满了悲愤与狂躁,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她的声音实在不小,不远处有两名宫女路过,似乎是颇为好奇,朝着偏殿这边看了过来,走出几步之后又顿住了脚步,很显然是没敢上前来。 萧若芙的坏脾气众所皆知,甚少有人敢看她的热闹。 司徒彦朝着那两名宫女招了招手。 两人犹豫了一下子,走上前来。 “司徒大夫,偏殿里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司徒彦道:“公主殿下似乎是和太妃娘娘掐起来了,你们听听里头的声音。” 两名宫女站着听了片刻,面上浮现惊愕之色。 偏殿内的声音十分杂乱,哭喊声混合着谩骂声,她们能听出萧若芙的语气尤为激动。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公主对太妃大骂‘混账’,以及‘该死’呢? 她们隐约觉得不该再听下去了,对视了一眼,转过身便要走。 在宫里待久了,她们很清楚,有些话听了要当做没听到,且不能对外人提起,自己尽量别去想,能忘了就最好。 司徒彦自然不会放她们就这么离开,几步就追到了二人的身前,“两位就这么走了,当做没听见吗?明知公主与太妃娘娘打起来了,不去拉架,放任她们二人伤害对方,似乎有些不妥吧?” “司徒大夫,这事咱们可不能管!这儿就咱们三个人,咱们全当做没听见不就行了?这时候去拉架和找死有何区别?” “是啊,咱们别给自己找事了,赶紧走吧。伺候公主这么久了,她的脾气我们晓得,一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会拿身边的人撒气,要是倒霉碰上她盛怒,丢掉小命都是有可能的。” 司徒彦闻言,淡淡一笑,“偏殿里的事,咱们管不了,但是有人可以管,依我看,你们快些上报给太后娘娘,让她来处理此事。” 他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公主本就惹恼了陛下,面临着被驱逐,因着她中毒一事暂缓了惩罚而已,如今她就快好了,又做出殴打太妃的事,太后娘娘可不会轻饶了她,公主被赶出皇城是必然的,公主一走,你们往后就不用再看她脸色,我也省事了,她实在太难伺候,眼下正好有个机会,咱们总得为自己考虑一下是不是?” 话音落下时,他已经从袖中掏出了两张银票,给眼前的两个宫女一人塞了一张,“就当是帮在下一个忙,也是帮你们自己,我是真不想被公主使唤了,我想你们也与我一样想摆脱她吧?” 两名宫女闻言,对视了一眼。 若是从今以后不用再伺候公主,那自然是极好的。 然而她们像是考虑到了什么,并未马上离开,朝司徒彦小声道:“若是公主殿下知道我们去太后娘娘那儿……” “她不会有机会处罚你们。你们悄悄去向太后娘娘禀报,别让你们芙蕖宫里的其他人看见,等太后娘娘下令处罚公主时,公主恐怕来不及调查告状的人,你们只管去就是。” …… “太后娘娘风寒好几日了,接待南夏国使臣的宴会也没出席,臣女心里有些担心,这个时辰过来探望您,没打扰到您吧?” 雅致的寝宫之内,温玉礼同萧云昭落了座,对太后嘘寒问暖。 太后拿帕子捂住唇轻咳了两声,随即道:“这回的风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