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三公主的福,妾曾在静思庵里诵了三年的经。”
想起自己女儿做的蠢事,程皇后弯着的嘴角放了下来,道:“看来弟妹这些年倒是沉稳了不少。”
“托娘娘们的福。”
赵竑忽道:“皇后娘娘!”
“娘娘!”赶在赵竑继续开口前,方才一言不发的熙华长公主忙笑着开口:“我听皇兄说这几日三皇子出痘,他最近可好些了?”
程皇后一顿,恰好一个小宫人急急赶来。
看着那面熟的小宫人,她面上略微显出不耐烦,抬手打断他未出口的话,“罢了。”
很快又换上得体的笑容:“本宫去瞧瞧皇儿,这里劳烦熙华妹妹多费心,替本宫照看着些。”
沈令淑目送程皇后出了殿门,她处心积虑得来的位子,原来也坐的不顺心么?威严与刻薄,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可上位者拿捏不好其中的度,再怎么理直气壮,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刻薄。
皇后突然离席,明眼人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三皇子的身子……”
“唉,听说越发孱弱了。”
“那位……不提了,程皇后的二皇子又早夭,陛下如今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沈姐姐,沈姐姐。”伴随着细细小小的嗓音,沈令淑忽察觉肩头被人轻拍了下。
她讶异,如今还又谁敢跟她沾边?
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位脸小小的,有着圆圆眼睛的姑娘,那姑娘脸只算得上清秀,可那双圆眼睛却长得喜人,亮亮的,眼神也柔软。
沈令淑长久不见外人,一时竟想不起来这园眼姑娘是谁。还是问秋提醒:“王妃,这是安王妃。”
安王妃?
“王嫂?可有何事?”沈令淑询问。
安王排行第八,乃是赵竑的兄长。
皇帝的兄弟,如今就只剩安王和祁王两人了。
安王妃看起来年纪不大,听到沈令淑唤她皇嫂,连忙摆手,“沈姐姐你莫要唤我皇嫂,我们从前见过的,只是我从前胆小,你约莫是记不起来了。”
“我是程参政家的女儿,行三,名唤碧沁,沈姐姐唤我阿沁就好。”
沈令淑这才真正的想起她是谁来,她是程皇后的侄女,曾做过几日三公主的伴读,后来听说赵薇月嫌她胆小笨拙,很快便换掉了,但她们在宫中确实曾照过几次面。
她是程家的人,沈令淑并不愿多加接触。
程碧沁接着说道:“我想去殿外透透气,沈姐姐要不要随我一道?”
沈令淑却道:“礼不可废,多谢王嫂邀约,王嫂的心意我明白,”她捂嘴轻咳几声,“只是我连日来风寒,吹不得风。”
只是话音未落,沈令淑便食言了。
初春的日光并不暖,宫里大约还是老样子,亭台楼阁,无不精美。
沈令淑跟在御前的福顺公公身后,走走停停,竟走到了从前仁明殿所在的地方。
她忽道:“公公且陪我站一站。”
不过如今这里在也没有从前的富丽堂皇了,只剩下焚烧的痕迹。
竟没有重建。
也幸好宴安帝没有下令重建。
沈令淑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会将一座宫殿当成故人。
她曾不相信很多东西。
比如皇后姨母会病逝,比如仁明殿回付之一炬。
她起初不相信。可等她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皇后的棺椁都已经葬在了皇陵。
她后来也不相信。可后脚所有人都说镇国大将军聂锋伙同二皇子赵毅意欲谋反。
但沈令淑永远记得那天,二皇子赵毅同镇国大将军的女儿聂浅霜成亲的那天。
那是元盛十五年的元月十六,宜嫁娶。
聂皇后病逝后,赵毅上奏要将大礼布置在仁明殿的偏殿。这于理不合,可赵毅硬生生在文德殿外跪了三日,最终遂了他的意。
大礼过后,她大哥哥沈嘉仪伙同萧清则准备去闹洞房。
她闹着要跟去,萧清则难得在外人面前露出不稳重的模样,“淑儿,你先回府。等我回来,晚上带你去看花灯。”
那就是最后一面了。
之后的一切,快的就像走马灯。
仁明殿宫中失火,她大哥毁容断腿,她的先生连同二皇子夫妇都没能出来。
她的姐姐,儿时玩伴,未婚夫,都陨在了这一场大火中。
其实她哪里再见过萧清则,哪怕一个告别的机会。
也因此她总在梦中臆想,假如有机会,他会给自己留下什么样的话,可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