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绯脸上的笑意一顿，刚刚提出让司马辰华进车厢来凑合本来只是客套话，没成想对方居然真的应下了……
她和这位二皇兄自小没见过几面，说上话的次数更少。此行丰州少说也有十几日的路程，两人若真的同挤一辆马车，想想都觉得不自在。
她以为二皇兄也和自己差不多是一样的想法，不会想和她闹这个尴尬处境，要么另外安排马车，要么就和南屿一道骑马。
司马辰华将马绳递给了春昭园的管事内监，动作利落地翻身上了车辕，弓下腰在帘外同司马绯大眼瞪小眼。
见司马绯一直堵在那里，他挑了挑眉眼。
“皇妹这是嫌弃孤？”
司马绯回过神来，捏着车帘侧过身子让出道，悻悻道：“皇兄说笑了……”
司马辰华也不客气，一头钻了进去，“此行丰州不宜太过招摇，孤就不另外安排马车了，委屈皇妹同孤挤挤。”
司马绯能有什么意见？闷声应了一句，“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车内另外有两人齐声问安，“见过二皇子殿下。”
是梅芷和晓芸，或许是因为空间有限，她们并没有起身行礼，只是恭敬地垂下了头。
司马辰华并未介意，微微抬起手，“不必多礼。”
车辕上坐着的车夫是随侍在司马辰华身边十几年的雷霆，也是这阵子护卫春昭园的暗部首领。
雷霆在外边扬声问道：“殿下，可否启程？”
“启程吧，莫要再耽误时辰了。”
“是。”
随着他的这一声应下，车轮滚动了起来。
南屿默默点着马蹄来到车厢旁，贴身守着马车，时不时看一眼车厢侧面的小窗，似乎想透过窗帘看到里面的情况。
马车行驶有一会儿了，一切正如司马绯所料，车厢内的气氛尴尬极了。
他们此行是赶远路的，并未带多少行囊，马车也选的是轻便的款式，车厢里侧和两侧有三排位置，围绕在中间的是可以收起来的小桌台，上面摆了几个简易的包袱。
司马辰华上车时，车内其中一侧已经坐了梅芷和晓芸，他径直去了另一侧，并没有和司马绯抢里面那个最为宽敞舒适的软席。
司马绯乐见其成，可是即使屁股底下铺了几层软垫，因为有不熟悉的人在场，还是难免觉得不自在，心中腹诽：看来过去的两个多月当中，不仅三皇姐的态度有所改变，就连二皇兄大抵也是亲近了些……
司马辰华一直低垂着视线，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主子们都没说话，梅芷和晓芸自然也就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司马绯的屁股已经有些发麻，微微挪了挪身子，主动搭话，“我听闻皇兄这两年经常不在都城中，平日里公务应当十分繁重吧？”
司马辰华转过脸来，眸光温和，“父皇确实派了些事情需要孤在各州走走。”
这个态度令司马绯心中的不适感缓和了不少，顺势问道：“那皇兄都去过哪些地方？”
两人竟是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下去。
当晚，一行人抵达某处客栈中休息。
司马绯本以为这十几天都会尴尬收场，出乎意料的是，出发不过一天，她便已经能够和司马辰华正常地聊上话。
在她重生前的印象中，二皇兄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尤其那双惯常裹挟着莫名流彩的凤眸，让人总觉着他似乎在算计着什么，怵得慌。
晓芸端了盆温水进来，“主子，您擦擦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
司马绯起身走了过来，接过拧好的手巾。
擦拭一番后，她转头看向窗外，中秋才刚过，明月还算圆，挂在空中氤氲着朦胧的光环。
一张清冷的俊脸浮现在眼前。
司马绯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她的小郎君这会儿在干什么？
她一直望着窗外，盯着盯着，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小东西。
小黑鸟奋力地朝这边扑棱着翅膀，见到司马绯的那一刻震了震身子，扑棱翅膀的频率也明显变快了。
司马绯不由伸出手去迎接，小黑鸟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指节上，委屈地低鸣了两声，像是在撒娇。
小黑提溜着圆溜溜翠绿色的眼珠子：累死鸟爷我了，你知道飞这一趟有多么不容易吗？
司马绯和它对视着，明明是第一次见这小东西，神奇的是，她好像能够明白它想表达的意思。
她抬起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搓了搓它的小脑袋，弯了眉眼，“小东西，累坏了吧？你从哪里来的？”
小黑先是享受地眯了眯鸟眼，随后高傲地抬了抬右爪，示意司马绯看过去。
司马绯早就发现了它鸟腿上的信件，没急着去取罢了。
她抬手带着小黑进屋，想要展示给晓芸看，可屋内已经没了小丫头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