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很热情——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我是青道毕业生、伊佐敷纯的学姐,从本质上讲,我也是大了伊佐敷纯好几岁的社会人士,而他只是个高二学生。伊佐敷家的人没有直接质问我“你和我家儿子是什么关系”就已经很收敛了,毕竟隔了这么多届,傻子都不会信南宇津子会亲自送一个普通学弟回家。
然而我和伊佐敷纯还真就是学姐弟的关系,比珍珠还真。
至于为什么要送他回家……可能因为他被我坑了吧。
倘若那时候我指着的人是小凑亮介或者结城哲也,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毕竟他们应该会当场打电话喊片冈铁心赶来善后。站在光是说两句话就能感觉到圆滑的小凑亮介还有作风正直得让人扼腕叹息的结城哲也之中,伊佐敷纯微妙地显出了一种呆头呆脑的可爱。
除了他,也没人会被我牵着鼻子走。
我在神奈川吃了顿饭便打道回府,回家前伊佐敷纯突然跑过来站在车窗前问我说南小姐您能不能多留一会儿。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抵没沾染过太多的人情世故,干净纯粹到一个眼神便能望到底。我开始反思自己是在哪里出了纰漏,然后沮丧地承认好像确实太松懈了。
哪里都是纰漏。
心血来潮的to签,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冒着被狗仔跟踪的风险亲自开车送他回家的决定。
我当年追求片冈铁心时就知晓,对懵懂的青春少年来说,心动可能只需要一支笔、一本书、一条毛巾或是一句“你已经足够努力了”。
可是越长大我就越忘记了那些。
我不自觉将伊佐敷纯和身边满肚子弯弯绕的大人们划上等号,又不自觉地利用学姐的身份来逗弄他。
于是我遭了报应。
少年在虚假的热情里越陷越深,反应过来时,他的瞳孔里已经映照出了我的模样。
昨天醉酒后的提问得到了答案。
我怎么就不糟糕了呢?
我简直糟糕透顶。
16
别喜欢上我呀,纯君。
南宇津子可是个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糟糕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