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当中有些人萌生了退意,可能是钱赚够了,以为不干了就能洗干净满手的血迹,安安稳稳享受晚年,我无法容忍这种事情。”
季青让表情变得阴鸷:“可是,明升来了个新董事长,从这个人来开始我就察觉不对劲,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外科,继而针对我,正巧我刚解决了刘志坚,因为被他烦得不行,没有及时处理尸体,没想到,第二天,尸体不见了,我想到了有人在捣鬼,但是我以为是组织里那些想退的人,于是,我编出了一副假的记忆去当铺当掉,然后又安排了一个小偷去偷,目的是制造混乱,干扰警方破案,只是没想到,那个小偷没用,记忆瓶被打碎了,而我编造的那段记忆究竟是什么,我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沈副支队总能时不时找我打听消息……”
沈白间后槽牙几乎咬碎,他失去了耐心,拍着桌子起身,双肘撑在桌面上,盯着季青让布满血丝的眼睛:“很得意是不是?利用我对你的信任,随意践踏十几年的兄弟情义,季青让,从我们第一次接触开始,你就认出我是谁了吧?这么多年,你装得不累吗?午夜梦回,你有没有梦见过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回来找你索命?”
季青让无辜地摊开手:“我那是为了救人,那些接受了器官移植的人,他们有钱有势,他们才该活着,至于死掉的那些人,应该感到幸运,他们把名献给了那些比他们更值得活着的人。”
沈白间猛地一锤桌子:“你简直无可救药,季青让,你涉嫌绑架、故意杀人,毁坏尸体,组织器官买卖,你看看被你救过的那些人会不会来救你,你等着被判死刑吧。”
季青让带着手铐的双手垂在大腿上,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
说完,沈白间再也不想看见他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大步出了审讯室。
罗宏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见他出来一句话没说点了支烟递给他。
沈白间三口两口,烟已经燃尽,他掐灭烟头,扔进垃圾箱,两人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许久,沈白间起身:“师父,我没事了。”
罗宏拍了拍他的后背:“我相信你。”
“罗队,沈副,季青让招完了,这里是口供。”一个刑警小跑过来。
沈白间没伸手接:“该怎么办怎么办,卷宗整理好,移交检察院。”
阿田被关听雨强行按在医院多住了两天,检查了两轮确定她哪儿哪儿都好,才松口同意她回家。
阿田站在当铺中央,看着一排排的记忆瓶发愣。
“怎么,想分离那段记忆?”关听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不,”阿田斩钉截铁地拒绝,“等我老了,把这段往事说给我孙子、孙女听,他们肯定会很惊讶,哇,我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关听雨释然一笑,把阿田拉进怀里。
“是不是抱错人了?”门口飘进一阵醋酸味。
关听雨冲他翻了个白眼,阿田吐吐舌头从她怀里钻出来:“我回房了。”
沈白间对关听雨歪歪头,张开双臂。
两人在天井相拥,一束阳光照进天井里,映在他们身上。
关听雨从沈白间怀里抬起头:“咱么老了以后该怎么跟孙子孙女说?”
沈白间挑挑眉:“说他们爷爷有眼无珠?被最信赖的朋友欺骗了十几年,最后亲手将那个人送进了监狱?”
关听雨撇撇嘴:“真不霸气,应该说他们的爷爷为了正义,为了百姓的人生安全,为了社会的和谐大义灭友,亲手逮捕了十几年的好友。”
沈白间轻笑,咬着她的耳垂:“应该说他们的奶奶不嫌弃爷爷笨,以身相许,救赎了爷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