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难过,若是人为尚且有回旋的余地,可天灾病祸非人力所能改变。
薛阑察觉出她的情绪,微微一愣,尤其是在看到岑月琥珀色眼眸中弥漫的哀伤时,他心稍稍安了些,眼底那抹紧张无措的情绪逐渐消散。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质问道。
薛阑眼睫微闪,好像原因有些难以启齿,他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没人懂他的难堪。
他深知自己时无多日,身躯残破,这么做不过是想在谢重川抑或旁人面前为自己争一两分可怜的颜面。
“告诉你,然后眼睁睁看着你离去?投入他人怀抱?”
他幽幽的说着,语气中却透露着一丝阴狠和颤抖,彷佛害怕失去什么。
薛阑冷冷道:“想都别想。”
岑月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她原以为会是那种“我不想要你的怜悯”之类的话,没想到是怕她嫌弃。
岑月半天憋出一句话,骂道:“你是不是傻?”
“有病不治还想瞒到什么时候?瞒到死?等那个时候,我投入谁的怀抱也和你一个死人没关系了。”
听到这话,薛阑脸色立马难看起来,看岑月的样子明显气的不轻,他表情又软了下来;“治不好的,我早就会料到有这么一天。”
岑月:“天底下这么多妙手回春的神医,我们一个个去找,总会有办法的。”
薛阑:“可是我时间不多了。”
岑月一下子又泄了气,虽然她极力掩饰,眼中却是遮不住的悲伤失望。
薛阑心中一动,她这是在为自己难过吗?
“你们两在里面干嘛呢?”狐玉大声喊道,“还不出来?”
两人一露面,江映柳就关切的问:“怎么样了?”
岑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事。”
“那就好。”江映柳稍稍松了口气。
众人回到清荷园时,寿宴也差不多结束了。季行舟向来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场合,如今太后都走了,他自然也没有理由拘着众人在这一起耗,索性让大家都回去。
谢重川一看到他们,就赶忙过来询问薛阑的伤势,得知并无大碍,他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是以众人需要走过去。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各怀心事,队伍出奇的安静,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谢重川看向江映柳的眼中满是不舍,过了今日,她就该回去了。他该用什么理由将人留住?
他想起岑月曾怂恿他表白的话,一阵权衡犹豫,再不说是不是就没机会了?
另一边,岑月也心不在焉,既然薛阑仅剩数月时间,那自己是不是不用再操心系统安排的任务了?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陪薛阑耗完剩下几个月的时间,等他一死,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一直以来,她绞尽脑汁的谋划,不就是为了那个结果?
可是为什么得知薛阑死讯的那一刻,她会这么难过?
岑月微微颤抖,此刻她终于认清了一个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实,她不想薛阑死,一点也不希望薛阑死去。
在此之前,对于系统安排的任务她只是一味的去做,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按照如今情形来讲,就算她什么都不做,薛阑最终也会因为隐疾死去。既然如此,系统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派她来杀掉薛阑?
还有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薛阑?原著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配角。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辘辘马蹄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只见宫道尽头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那马车华丽无比,外面挂着精美的丝绸帘子,香囊银铃点缀,所行之处,清铃泠泠,香气四溢。
不少人被忽然出现的马车吸引注意,纷纷停下脚步,侧目而视。
“这是谁家马车?”
“还能是谁家?安乐候府呗。”
岑月看见一个清瘦的少年从宫门走出向马车的方向走去。那少年正是宴会上见过的安乐候世子——祈安。
马车窗户外挂着一层薄薄的纱帐,从外面依稀可窥得车内坐的是一位身姿美丽的女人。
女人许是看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祈安,她掀开那层薄纱,轻轻唤了少年一声。
也就是在那一刻,岑月看到了女人的脸,她微微瞪大了双眼。
不仅是岑月,薛阑也愣住了,
岁月虽过,可却并未在女人脸上留下什么深刻的痕迹,她保养得当,连眼角处的细纹都不是那么显眼。
女人头戴珠钗,五官柔美,气质有几分冷艳,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她脸上才露出一点温和好看的笑,宛如雨雾中的海棠。
这个女人....
岑月心中一颤,忍不住向薛阑看去,和薛衡画上的人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