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欲要把哥哥派到漠北镇压金人，说哥哥曾经镇压皖西叛乱有功，可上战场和镇压流民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崔曼殊神情哀切，美眸闪烁着泪光：“哥哥罹患肺病已久，全靠御医稳着身子，嫂嫂即将临盆，奉先尚小，这分明是让哥哥去送死！哥哥若去了，崔家可怎么办啊？”
赵楷凝眉，当今圣上重文轻武，朝廷清一色的文臣，硕果仅存的唯有宁将军家，可自十年前绥德之乱后，宁家也破败了下去，要想找出一个可打仗的臣子还真不容易。
“崔大哥确实是唯一人选。”
“不。”崔曼殊缓缓低下头，一缕青丝落下半遮住了脸。
“还有一个人可以。”
……
宁稚跟在王公公身后，心中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
“太子妃娘娘，陛下在殿里等着你呢。”王公公抱着拂尘，望向宁稚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
这是宁稚第一次没有赵楷的陪同去见陛下，迈入金銮殿的瞬间她只感受到了一股凉意，殿内有许多窗户，可都紧紧闭着。
皇帝只是亲切地跟她拉了会儿家常。
宁稚受宠若惊，但很快被他的下一句话砸晕了。
“封儿臣为将军？”
皇帝笑了笑：“有何不可？虎父无犬女，你身上到底流淌着宁将军的血液，打仗嘛，上了战场自然便学会了，朕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
“你放心，朕也派了许都统作你的副手，会保证你的安全。”
宁稚满脸震惊无措。
“儿臣…儿臣…”
皇帝的目光隐隐带着胁迫，“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王公公，天色也不早了，送客。”
大耀竟连一个能打仗的都选不出来，还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去保家卫国，这自然引起了朝堂上下的震动，可议论归议论，却无人站出来反驳。
宁稚对外界的议论不闻不问，她没去过漠北，更没接触过战场，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正好离开京都。
……
“殿下真的打算让太子妃去漠北吗？”唐峥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楷冷静地分析着利弊：“她是宁将军之女，在漠北论威望而言无人及她，一来保下了崔仁修，二来安定人心，三来威慑金人，又不会真的让她上战场去拼命，又何可担心的。”
见太子殿下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唐峥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殿下哪里都好，就是少了些人味太过清冷，哪怕泰山将倾也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他只能祈祷太子妃的漠北之行真的如此顺利吧。
……
黑夜沉沉，晶亮的雪花在月光下仿佛飞蛾。
赵楷在暖阁前屹立许久，到底还是推门进去。
他常常带着深夜的露珠风尘仆仆地回来，桌上总是有一杯热茶，可今日桌上只躺着一张纸。
赵楷随手拿起，却怔在了原地。
“这是何意？”赵楷眉头微皱。
宁稚从内室走出来，笑了笑，“殿下莫非不识字？自然是和离书，臣妾这些时日思索许久，还是觉得强求了，既然不合适便和离，也好给殿下的心上人腾位。”
她分明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赵楷没来由的心里一慌。
他难得解释了一句：“孤与崔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道不是殿下向陛下提议让臣妾去漠北的吗？殿下未曾问过臣妾的意见，臣妾不怨，唯一的条件便是能跟殿下和离。”
“你若执意如此，孤便成全你。”赵楷没有多劝，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向来清傲，做不来讨饶祈求之事，原本这太子妃便是被逼娶来的，和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啪！”
崔曼殊被这狠厉的一巴掌扇得跌倒在地，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唇角亦有血珠浮现。
“你怎么敢？！”孟成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双目赤红，“你这毒妇！”
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崔曼殊表情讥讽。
“我是毒妇，不过事已至此，她宁稚就是该死的命！”
孟成谦深深看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宁稚坐在马车中，悄悄掀开帘子看向窗外，路边乌泱泱的围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女将军的模样。
宁稚放下帘子，惴惴不安。
“从京都前往漠北约莫有一月路程，为了尽快到达前线此行需走小路，一路或有颠簸，望娘娘体谅，莫要让末将为难。”
说话的是许都统，显然作为一个女人的手下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的话说得毫不客气。
宁稚摇摇头，“小路便小路吧。”
军情要紧她还是知道的。
待到出城门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