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渐深, 一家人都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见着人进了家门,他们才放心去睡。
宋墨玉到家后果然按照承诺, 送了陈司悬一个钱袋子。靛蓝色带花纹,能装不少铜板。
完事后她倒头就睡,不省人事。
陈司悬得了这钱袋子,在身上比划了好半天,最后发现自己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拿着这钱袋子简直毫无用武之地。他一时间有些惆怅。
陈平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打断自家公子的惆怅,忍了又忍, 终于敲了敲窗沿。
陈司悬收起钱袋走了出来, 跟着陈平一块跳出墙往镇外的方向走去。
历经接风宴的人, 这一晚很少有睡得着的。
云起书院的院主偶得十年才能筹到的善款数目,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身,最后愣是半夜起身提笔抄书静心。
另有很多人都在打听薛乔的住址,猜测薛乔的来历, 琢磨着如何才能不惹对方厌烦地上门拜访。
睡不着的人当然还有匡英州,恩公夫人说她明日便要启程回镜州, 他连夜便叫人去准备了宝陵特产,打算明日一早去为恩公夫人践行。
却少有人知道,薛乔的车驾今夜便要上路了。
那只是一匹马拉的普通小轿, 看着还没有云鹤镇几个员外家的车驾气派, 很不起眼。陈幕站在马车旁边候着。
陈司悬料想今夜薛乔就会走, 特意过来送行。
儿子没来时,薛乔觉得自己有一箩筐的话想交待,如今到了眼前,她给陈司悬理了理衣裳, 默了半晌道:“那间宅子已经托了人打理,你若是高兴,得空便去转转。”
“娘。”陈司悬叫了一声,话语中也有一分不舍。他道:“过年我一定回家。”
薛乔笑笑:“好啊。要是可以,把宋姑娘也请回去。”
陈司悬跟着笑。
“我和匡英州打过招呼,说你是我的一位小友。宋姑娘做吃食买卖若是遇上什么难事,你不方便出面的,只管去宝陵县衙。他纵然不会偏袒谁,也会给一个公道。”薛乔道。
她说完便上了马车,忽然又掀开车帘多嘱咐了一句:“以后写信,也多提提你爹。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比我还记挂你些。”
陈司悬愣了愣,点了点头,行起族中大礼朝着薛乔拜别。
昏暗的星光中,车驾逐渐远离。
陈司悬转身忽然被身后的陈平吓了一跳:“你怎么没走?”莫不是他眼花了,他刚才怎么看到陈平陈幕都一块驾着车走了。
陈平憨憨一笑,自爆身份:“公子,夫人由我弟弟还有怜蕖护送,出了宝陵还会有人来接应,很是安全。夫人不是说宅子已经托人打理吗?那人就是我。”
陈司悬:“……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啊,我娘来一趟你升成我的陈大管事了。”
陈平见他不大乐意的模样,立即道:“公子,我留下来还是有诸多好处的,您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比如?”陈司悬现在对陈平的信任度还没有恢复。
“比如您如果想用银子的话,夫人临走给了我五千两银票,都放在我这。您不是怕放在您那被宋姑娘她们发现吗?”陈平道。
陈司悬点了个头:“那行。你家公子现在就想找你要钱。”
“公子要多少?”陈平一愣。
“用能把这个钱袋子装满的铜板。”陈司悬从后腰的腰带上把那个钱袋扯了下来。
陈平苦了脸:“公子,现在吗?”
现在大晚上的家家闭户,他上哪兑铜板去?
陈司悬冷哼一声,把递钱袋的手收回来,并舌不得别人碰一下:“罢了。既然你留下来,我正好有件事想去查。”
陈平忙道:“公子尽管吩咐!”
陈司悬道:“你去查查安和茶肆之前闹鬼的传闻。”
“是。”
……
安和茶肆之前桌椅都挺齐全的。宋墨玉为了省钱把它们都留下了,只是替换了几张椅子腿坏掉的,又找人重新刷了一遍漆,再转换了一下摆放位置。
桌椅的位置摆放是一门大学问,一眼定乾坤,能直接反映一家店的品质。
宋墨玉直接根据空间里原版宋家好食的酒楼格局进行改良。
一楼大堂主要放置二至四人可用的桌椅。二楼则放置可供五至使人使用的桌椅。分区明确。
最让宋墨玉上心的就是厨房的装修。
原本的茶肆只卖茶水和一些简单的糕点、小菜,厨房的面积很小。
宋墨玉直接把原本的厨房范围和内院扩展到一块。在厨房里起了六个大灶台,做了一个烤炉。新增了两个出菜口。一个是堂食出菜口,一个是外卖出菜口。
外卖业务宋墨玉还在观望和计划中,但不妨碍她先准备。
银子就像流水一样花。上面这些包括人工费就花掉了二十两银子。这还是请的工人都是宋飞鸿熟人的份上。这时代不像后世,装修队都可着熟人的钱坑。宋飞鸿的这些熟人都把这家小饭馆当成自家似的,吭哧吭哧拼命地干活,生怕哪里做的不精细。
宋墨玉也是个会来事的,早中两顿饭管着,她还煮了酸梅汤,中午太热的时候还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