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了一些,拖在身旁,亲密的距离。
远处传来谢洹的笑语声:“朕瞧着浮光和姜乡君真真是一对璧人,样貌气度,再没有如此般配的了。”
众人都附和着称颂,姜知意耳尖上发着热,低着头只装作没听见,想去寻黄静盈解围,四下一望才发现,黄静盈正在柳树底下与林正声说话呢,全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意意,”沈浮在唤她,“我是上平九佳,这个韵部字数少,要想挑出合适的韵脚来做,却是不容易。
嗖嗖嗖,武将们齐齐发箭去射葫芦,这边文官们有打腹稿的,有边写边涂改的,姜知意微微踮起脚尖看着,沈浮站在最边上,并没有见他怎么思索,提笔悬腕便开始书写,另一边众人喝彩高呼,无数鹧鸪陆续从葫芦里出来,振翅高飞,再转过眼时,沈浮已经写好了,吹干了墨,双手奉在谢洹面前。
鹧鸪还不曾飞到最高处,竟然这么快?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嘁嘁喳喳议论起来,姜知意不觉便带了笑,她是第一次见他作诗,原来这般才思敏捷。
又见谢洹看了诗含笑点头,陆续又有人交卷,那边的鹧鸪也定下了输赢,七宝刀很快被头名取走,姜知意眺望着,沈浮会不会夺魁?
思忖之时沈浮向她望过来,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向她点了点头。姜知意不停滞在胃里不舒服。”
姜知意抿了一口,热辣辣的酒味散在口腔里,回味又带一丝甘甜,看见沈浮用她的酒杯也饮了一口,她口脂的印子蹭了一点在杯沿上,他薄薄的唇掠过,那点娇红的颜色,眨眼便到了他的唇上。
酒意泛上来,熏熏然的,耳根上越发热起来,看见沈浮慢慢饮尽杯中残酒,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水色,越发深得看不见底了。
饭毕歇了会儿,端午的惯例是要用兰汤洗浴的,兰草、菖蒲、艾叶、桃叶再加上沉香末等香料一道煮了水,洗干净头发再来浴身,姜知意泡在浴桶里,白日里的疲累洗去了,雄黄酒的后劲泛上来,四肢软软的只是不想动。
洗完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头发擦了几遍发梢还有点水汽,姜知意索性披衣出门,在廊子上吹着夜风等着晾干头发,花树的影子里人影一动,沈浮走了出来:“意意。”
他也刚洗浴完,身上带着兰汤的香气,挽好的发髻带着水气,也有兰汤的香,姜知意忙道:“你要么解了头发再擦干些吧,不然吹了风容易头疼。”
“意意,”沈浮轻声唤着,想起从前沐浴之后,她总会帮他擦干头发,“你帮我擦,好不好?”
他平常是不敢劳动她的,然而此时太想了,只是紧张着,等她回答,她很快给了他回答:“好呀。”
说话的调子拖着尾音,妩媚的娇,沈浮想她大约是有点醉了,她酒量浅,喝不得几口,她很快去取了巾帕,抽开了他的发簪。
浓密的黑发落下来,披了一肩,沈浮坐在栏杆上,能感觉到她软软的手指时不时拂过头皮,激起一阵阵颤栗,渴望,觊觎。沈浮喑哑着嗓子,忽地握住了她的手:“意意。”
她低了头,呼吸间带着酒香和兰汤的香:“嗯。”
“意意。”沈浮又唤了一声。
她也披散着头发,与他的一般浓密漆黑,沈浮挑出一绺,与自己的发慢慢挽在一起。抬眼,寥落的星子底下,她眼波软得像春水,掠走了他的魂魄,沈浮轻着声音:“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星光底下,沈浮看见她绵绵的笑意从眼角,到唇边,她的唇那么红,那么娇,像刚采下的红菱。馋人得很。
饥渴,贪念,无数暗中滋生的诱惑,沈浮乱了呼吸:“意意。”
微凉的唇凑上去,在试探着,落在她的唇上。怀里的人挣了下,慢慢地,又软在他怀里,呼吸是兰草的香,舌尖尝到了酒,与他舌尖的一样,今夜,注定是要沉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