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下听下去,烩岳越觉得古怪。
什么今天刚来、新人、头发很特别…….以及最后堪称决定性定位的善子昵称,听到后面,绘岳的脸颊已经忍不住抽搐起来了。
不会吧,就这么巧吗?前脚刚分开,他还撂下了我要去点女人的话,导致两人当着宇髓的面大吵一架,结果这刚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又要在一家店铺里以不同的身份碰头了吗?
哦,甚至这还算不上碰头,应该是太过巧合,在诡异的连环撞情况下要以这么微妙的尴尬身份面对面……一方作为客人,一方作为游女,就算是并不怎么在乎某些氛围的绘岳,也不由得心情复杂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也不一定是那废物吧,宇髓给画的那张脸但凡摆出来都会把男人吓得兴致全无,如果真的是那家伙,京极屋又怎么可能把他放出来接客,不怕吓走生意吗?
心里这么犹疑着,侩岳跟着老鸨的指引往前走,踱过了几件敞开着门大致是在教导插花技艺的房间,在拐过下一个转弯时,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了三味线的音调。
三味线的弹奏对于绘岳来讲,枯燥的程度比起听琴都要有过之而不及,他怎么也无法欣赏那种慢吞吞拨动三根弦的空洞音乐,,但此时传入他耳中的音调,却听起来要有许多不同。
气势恢宏,音调铿锵有力,弦音密集并且强盛,宛如大雨倾盆,哗啦啦带着一股要掀翻天际的强硬气势,单单是从乐声中就能听出那犹如掩藏在火山底蓄势待发的岩浆,听在耳中仿佛能感同身受这股怒意和决心——能弹出这种三味线的女人可真是不容小觑,一定能作出一番大事业吧?
能把三味线弹成这种摇滚电吉他的技术可不一般,这种有气势的音乐是他喜欢的类型,绘岳凝神听了几秒,露出了颇为感兴趣的神色。
——反正点别的女人也是听弹琴,要不就把这个弹奏三味线的女人点了吧,套谁的话不是套,与其听那种会让人睡着的琴声,还不如听这么一首畅快淋漓的三味线,最起码的确有享受到音乐。
这么想着,绘岳被老鸨引着踏在了响着气势恢宏三味线曲调的门外,透过大开的拉门,还听到有女人在偷偷讨论这孩子想要抛弃她的男人刮目相看,随后目光越过规矩坐了一排的游女的背后,看向了门内。
大抵是作为老师的女人抱着一副三味线,目瞪口呆地看着弹奏中的金发女孩子,一同坐在一旁练习的游女们更是连拨弦都按不住,在这种犹如惊涛骇浪下的曲调中根本弹奏不出完整的乐曲,整间学习弹奏的房间仿佛已经变成了个人演奏的专场,主角自然就是正中央满脸狰狞的……善子姑流。
表情扭曲,面带怒意,满脸糊着厚厚的粉,看起来不仅煞白,甚至还透着一股青灰,眉毛粗壮如同漆黑蚕茧,两颊血红,颜色饱和度奇高无比,嘴唇也红到吓人,口脂甚至都涂出了唇周边际,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就是丑到不可思议。
—切,果然是这废物。
老鸨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么丑,怎么买进来的?!
绘岳在旁边倒是挑了下眉,也怪不得宇髓说他有办法,没想到这废物还有这么一手弹琴的本事——只不过他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这废物从来没在他面前弹过三味线吧?
大概是以为绘岳看到这种长相还想要推荐给他的新人会感到恼怒,老鸨立刻擦着汗陪笑道∶这位大人,不如我带着您去隔壁插花的房间挑选一下?那里的姑娘也——
—不用了。
绘岳毫不犹豫地说,甚至连目光都没挪回来,环着胸靠在门边,毫不躲避地和注意到他这边的声音后注视过来的善子对上了视线。
惊涛骇浪般的曲调一顿,随后猛地拐了个弯,带上了点莫名其妙的激动,似乎还有微不可察的威胁,听起来倒是有一种快点选我,敢点别的女人你就完蛋了的错觉……可能也不是错觉。
就在这里挑。
绘岳漫不经心地说,目光仍旧和死死盯过来的废物师弟对视,随后停顿了一秒钟,冷笑一声,稳稳抬起手,指向了妆容丑陋,表情也格外扭曲的金发善子….
….旁边的女人。
就她吧。。
手指的方向仅仅只差一个小小的弧度就可以指过去,但他为什么要点这个废物?
会弹三味线这件事他不知道,擅自跟着宇髓来花街这件事他也不知道,甚至还要眼看这家伙女装去作为游女任凭别的男人挑选(虽然估计没人会点他)——但是这废物都可以抱着女人的大腿求婚,他又凭什么不能点女人去听琴曲?
绘岳冲着我妻善逸扯出一个犹带恶意的笑容,在徒然嘈杂起来的三味线声中勾了勾嘴角。
呵呵,在刚吵完架不欢而散的情况下,还真的以为我会选你吗?
就要当着你的面点别的女人,滚去弹你的三味线去吧,废物。
‘::
我妻善逸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糟糕。
骤然发现师兄竟然曾经来过花街,并且绝对和女人相处过,所以身上才会有属于女人的脂粉味,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需一般的打击。
师兄被他强吻后也没有揍他(虽然是吓愣了),仍旧愿意正常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