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进行到一半,华宁的脚扭伤了,看起来还挺严重,右侧脚踝像是被重物击打过一样,又肿又紫,伤处可怖。
喻雅拉着须缙做贼似的跑回院子里,直到关上门她才抚着胸口喘气。
缓过来后,喻雅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崇拜的看着须缙,语气中全是不可思议和惊喜:“阿缙,你也太厉害了,离那么远还能打中!”
须缙垂下头,表示默认。
他一这样,喻雅就知道他在生气,认为自己做的不对,可是那个华宁太讨人厌了,京城那么多世家的宴席,她偏偏要来尚书府,还不让颜渺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作为颜渺的好姐妹,她怎么可能只干看着。
“你下手重吗?她的伤几天能好?”喻雅随口问道,想知道这次的仇报的狠不狠。
“两天。”
什么?喻雅从绣凳上跳起来生气的看着须缙。
折腾半天受这么轻的伤,真真白干!
须缙控制了击打的力度,想小小的给那人一个惩罚,自己的小姐天真烂漫,做事不考虑后果,一旦被人发现很容易就牵连到她身上。
他不希望喻雅因为这种小事受责罚。
当然,他也有私心,不想因为这等小事失去待在小姐身边的资格。
喻雅又气又恼,这根本就比不上颜渺受的伤,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她可是被关在府里一个多月呢!
“须缙!你不听我话了!”她气的跺脚,却又不能打他。
须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须缙从生到死,一辈子听小姐的话!”
假话!
喻雅撇了撇嘴,看他下跪又求饶,气消了些,要他从地上起来。
她盯着他的面容打量,突然问:“你刚才在想什么?”怕他骗自己,很快道:“说实话,不准骗我。”
须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她,仿若深潭,要将她溺毙。
正沉溺在他的眼神中,喻雅听见须缙说:“小姐不讲道理。”
好家伙,一句话把她拉回现实。
喻雅朝须缙一步一步靠近,明媚亮眼的少女没有任何攻击力,却还是把须缙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在墙壁上,再无退路可寻。
喻雅缓缓靠近他,眼睛看着他的,女子的食指凌乱的在他身上乱点,道:“我不讲道理。”
女子弯唇一笑,那瞬间,仿若芙蕖开满池塘,清雅多姿。
只是接下来的话宛若一盆兜头而下的冰水,让须缙彻底清醒。
她檀口微张,说出须缙最害怕的话:“今日,把《千字文》抄五十遍。”
女子转身离去,须缙才敢捂着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看不到的后颈,已有微微湿意。
随后,他老老实实的去了书房,如拿筷子那般拿着毛笔,眉头苦恼的皱起,艰难的抄写起来。
喻雅气急败坏的找到知情的小丫鬟,问她阮薇薇的伤势,那丫鬟不敢隐瞒,说大夫来看的时候伤处又紫又肿,不像是扭伤,倒像是中了毒。
原本还有些不满须缙手下留情的喻雅顿时愣住,怎么回事?
须缙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说是两天能好的轻伤那就肯定是,这中毒又是哪里来的?
喻雅越想越不对劲,总觉的是阮薇薇在搞鬼,这个女人也太会算计了,这也能利用上。
她忽然有些庆幸须缙的自作主张,伤处轻便很难查出原因,即便慕容珩要彻查华宁受伤的原因,她也不怕。
可这毒又是哪里来的,华宁到底在搞什么鬼。
慕容珩没待到宴席结束,中途便带着阮薇薇回到了王府,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王妃和颜渺也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阮薇薇一直都有自己的医师,专门给她调养身体,一见她昏迷不醒的模样便知发生了何事。
这位医师已是不惑之龄,面容清癯,行事有度,是个实打实的儒医。
他看见伤处,便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匕首放在火上燎烤,婢女熟练的端来一个铜盆,里面是沁透了的酒的黄纸,火引一点,瞬间腾起汹涌烈火。
儒医将刀锋对准红紫肿胀的伤处,毫不犹豫地将其划开,钻心疼痛瞬间传遍全身,阮薇薇瞬间惊醒,此刻的她,鬓发散乱,眼角溢出痛苦的泪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黑紫的毒血滴进盆中,瞬间被火舌吞噬,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可在场的人像是闻不到一般,安静的帮她放血治伤。
一个时辰后,火焰熄灭,阮薇薇满头大汗,先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双眼空洞的看着头顶的罗帐,木然问:“药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