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渺被撞的骨头架子都要散掉,尤其后背刺痛刺痛的,正趴在马车里平复气息。
这灾祸来的太过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堂姐!堂姐你没事吧!”车外传来颜紫溪带着哭腔的呼唤。
崔泽言打了个手势,让侍从把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散去,莫要再惊了车中女子。
他不知该作何表情,喜悦,后悔,遗憾,似乎每一种情感都不是他该有的。
在平溪,颜渺应随崔二唤他一声兄长。
真是讽刺,自己抗拒多年的婚约妻子,竟成了自己的意中人,还要嫁给自己的弟弟。
帘幕被掀开,他佯装镇定,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温声道:“小姐别怕,已经无事了。”
男子的声音清冷如玉,有效的安抚了颜渺的后怕,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掌,她定了定神,最后隔着手帕搭上了对方的衣袖。
崔泽言愕然,一瞬后又想通,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她如今是崔二的未婚妻,难怪要如此见外。
颜渺被他扶着出去,看到他的脸也是愣了一瞬,只是这一瞬很快被颜紫溪捕捉到。
她快步上前,仔仔细细的瞧了瞧颜渺浑身上下,捂着后怕道:“姐姐可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没出人命。”
“我没事,只是背上有些痛。”
“你受伤了?”崔泽言闻言立刻就要伸手查看,被颜渺躲了过去。
颜紫溪这才装作刚看到崔泽言的模样,“原来是崔家大公子,听人说你回平溪了,却不曾想在这里见到,多谢大公子相救之恩,我们颜家定会送出一份谢礼到府上去。”
崔泽言只瞧着颜渺,担心她的伤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大小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颜紫溪又转身拉过颜渺,“姐姐还不曾见过崔大公子,容妹妹为你介绍一番,这位便是崔氏的嫡长子,也是姐姐未婚夫的兄长。”
即便早早猜到,甚至预想到,可再见面时仍会有很多不自在。
“今日多谢公子相救之恩。”
“无妨,倒是你、大小姐还是快些就医吧。”他无法多说,心中懊悔万分,若他早早的与颜渺相见,也不至于误了这定下的缘分。
悬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面上还要装作无恙,“我送大小姐去医馆吧。”
颜渺后背实在是痛的厉害,恨不得即刻就医,应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到了医馆,女医带她到内室诊治,光洁的后背上,撞出了一片明显的红中泛青的瘀伤,女医让她忍着痛上药清理。
崔泽言守在室外,颇有颜渺不出来他就不走的意思,颜紫溪靠近几步,笑着问:“大公子一向不喜我堂姐,甚至在过去数十年退婚多次,如今堂姐终于得偿所愿,你又为何来献殷勤?我警告你,我们颜家可不是任人欺辱的。”
崔泽言手指捏的咯嘣作响,良久才低声道:“我后悔了。”
什么?
颜紫溪被他一句话惊住了,他竟然真的对颜渺有意。
既然如此,那就推他一把,“后悔有什么用,堂姐和崔二公子的庚帖早放进你崔家的祖宗的灵龛里去了,若非祖宗不认,这门婚事势必要成的。”
崔泽言像是被点醒了一般,脑海里重复着她说的那句祖宗不认。
时人敬奉先灵,每有嫁娶婚丧事宜必要开宗祠告祖宗,若是崔二的庚帖在祖宗灵龛里出了什么意外,这不祥之兆不说旁人,父亲肯定第一个站出来阻拦这场婚姻。
颜渺势必要嫁进崔家,兜兜转转也还是要履行原本的婚约。
崔泽言在心中思量一番此计成功的把握,忽然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崔泽言远去的背影,颜紫溪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他成功。
回到崔家的崔灏言刚好听完属下的回禀,询问了几句:“你是说伤害渺渺的那个男人来了平溪?”
“正是,只不过行踪不定,像是在查探什么。”
“无妨,平溪是颜崔两家的地盘,他既然敢来就让他有去无回,伤害渺渺的人都得死。”
崔灏言仍旧是虚弱的病态容颜,眼角却带着嗜血的杀意,阴鸷可怖。
“你方才说兄长与渺渺是旧相识?”
下属被崔灏言盯着,额头直冒冷汗,垂手道:“属下不敢有所隐瞒,只是大公子在京城时对颜大小姐多有照拂,在颜大小姐离京后动用本家人私下找了好几次。”
崔灏言冷笑一声,中了箭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不过属下敢肯定,颜大小姐对大公子无意,是大公子几次三番追着颜大小姐的。”
“有意无意你说了不算,我要亲眼看到。”院子里的水钟随着话音落下叮咚响起。
“父亲也该回来了,你去盯着兄长的动静,有任何异常都来告诉我。”
“属下领命。”
匆匆赶回来的崔泽言做了生平最为大胆的一件事,他趁下人看守松散,溜进了宗祠。
雕花大门被外力推开道缝隙,一个身影缓缓进入。
看着压在灵龛下的两张正红烫金的庚帖,他缓缓伸出了手。
红烛无声的燃烧着,空气里弥漫着烛油和檀香的气息。
只要庚帖出了事,这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