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容不下您这么见识高远的人物,请吧。”
那妇人确实被叶蔓的气场唬住,但听到最后意识到自己这一趟即将空手而归,立刻急了:“叶小姐,你可不能不管我们这些小民的死活啊,我知道你们这些高门大户是穿金戴银、一食万钱,可我们这等小民,单是治个病就得花去全部家产,还远远不够……”
叶蔓静静看着她,没有立刻言语。那妇人像是受了鼓舞,继续道:“我知道对叶小姐来说,小拇指的指头尖儿上沾一点毛毛雨,就够我们这些小民一年半载的过活。求求您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们便是。”
“嫂子!”竹君再也看不下去,微微侧身站在叶蔓身前,神色从刚刚的担忧和无奈转变成了愠怒,“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已说了姑母的事我会尽力,嫂子先请回吧。”
那妇人全然不把竹君的话当回事,只抬起她吊脚般的眼睛斜斜地去看叶蔓,见叶蔓似乎没有“大发善心”的意思,她做小伏低的姿态便再也装不住。
“都说叶士远是个杀千刀的大贪官,侵占国家银钱、霸占百姓财务,他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去。今日一看,果然如此,便如铁打的大公鸡一般,一个子儿都吐不出来,啐!”那妇人恶狠狠地骂了两句,眼神中带了恶毒的敌意,仿佛眼下不是她伸手要钱被拒绝,倒像是叶蔓欠了她几锭金子似的。
叶蔓眼中也带了火气,但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她想要辩驳,可是她父亲的罪名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怒上心头,只得喝道:“住口,你这妇人好生无礼!”
“江大人不知道是被什么蒙了眼,竟花重金买你回来,当日他若是由着你随便配到谁家去,才真真是省下了。”那妇人说着说着便靠近叶蔓而来,似乎意图动手。离得近了叶蔓才闻到她身上的酒气,怪不得如此出言不逊,原是吃多了酒。
叶蔓下意识闭眼便要后退躲开,眼前突然出现一只胳膊,生生挡住那妇人,然后用蛮力将人架开,妇人便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朝后踉跄了两三步才停住。
“铁子!”云瑶眼睛放光,脆生生喊了一句。叶蔓这才看清那胳膊的主人,正是素日跟在江晏身边的杨铁。
杨铁听了云瑶的称呼,表情微微抽了一下,却也没做多言。
和杨铁一道来的,还有江晏本人。叶蔓见了江晏,心下不由得紧张,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可能是觉得在他府门院第闹出这种事来太过难看;可能是觉得被他重金买回却屡屡给他找事,多少有些不妥;可能是担心他听到刚刚妇人口中的“杀千刀的大贪官”,莫名觉得心虚……
“叶姑娘是我请回来的客人,我便容不得有人在我府上惹她不悦。”江晏的声音清冽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不在我府上也不行。”
“江大人!江大人仁心善意,我家中婆母重病多日,急需救命钱,刚刚我只是一时心急,言语多有得罪,往大人海涵。江大人定是菩萨心肠,体谅我这一番孝心,救救我们吧。”那妇人见了江晏,震惊又欣喜,酒都醒了大半,立刻调转了索求的对象。
“若真如你所言,我家大人必当相助。可你从竹君姑娘这里拿了珠宝首饰,换得了银钱,转眼便与你那懒散夫君分着挥霍了。他去红楼你去赌场,或是买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浮华衣裳,或是日头没落便到馆子里吃了喝了,一转眼两手空空,便又手心朝上来找竹君姑娘讨要。你那婆母数日之前是病了一次不错,可如今早已大好,行动如常,你只是借着由头来骗竹君姑娘银钱罢了。”
叶蔓从没听过杨铁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这番话说的那妇人面红耳赤,待她还要再回嘴说些什么时,江晏只淡淡一瞥,那妇人便一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