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叶蔓竭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试图悄无声息地从旁边过去。
厅堂前门有人造访,江晏等人起身相迎。叶蔓稍稍放下心,这下他们一定顾不到自己了。
“好姐姐!”前厅突然传来一声脆利又熟悉的声音,接着便跑出来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一脸欢欣喜悦地奔向叶蔓而来。
“时瑾?”叶蔓有些错愕,看看眼前的孩子,又看看从前厅跟出来的江晏和孟兰霄等人。
她有明显的直觉告诉她——这孩子似乎不是府上用人家的小孩,也不像是江晏的亲朋好友的小孩。
“原来叶姑娘已经见过太子殿下。”孟兰霄立在一旁,瞧着两人相处和谐,不禁有些许意外。
太子殿下。
叶蔓的心重重往下垂了两分,脑海中疯狂回想以往和这小孩相处时是否有言行不当之处。
叶蔓眼神落到时瑾身上,那孩子仰着头看向自己,没有一点“殿下”的架子。
“好姐姐,刚刚我同江先生说了,《战学策论》我已背过,今日好姐姐陪我玩。”时瑾兴高采烈的,眼中都是期冀。
他回去之后便提前完成了江晏交给他的课业,这样来到江府就能有时间溜去找叶蔓。
“江先生”——叶蔓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之前余景瑄确实好像提到过“江晏成为太子殿下的教习先生”之类的话,只是当时叶蔓忧心叶娴叶青的事情,没太留心思去听。
很好,忽略余景瑄的废话的习惯终于让她付出了代价。深刻反思,下次还敢。
得到江晏的许可之后,时瑾便立刻拉住叶蔓的袖子,恨不得小跑起来。一旁戴着半圆顶漆纱黑帽的男子唤了一声:“殿下注意言行。”
时瑾才略有些不情愿地放慢了步子,小大人一样迈出几分端庄严肃的意味,挺直了小胸膛,比叶蔓靠前了小半个身子走着。
叶蔓记起那个黑帽男人,那便是她第一次见时瑾的时候从小径上找过来的那个人,现在想想应当是时瑾的宫人。
时瑾和叶蔓绕过一个回廊转角,小太子殿下微微歪出去半个身子,确定无人看得到他们,便放松下来。
“你怕我吗?”时瑾的眼睛中带着些许忐忑,但还是很直白地问道。
叶蔓微微带着笑,认真想了片刻才回答道,“一点点。”
“那你怪我吗?”时瑾继续问道。
叶蔓再次回道:“一点点。”
“跟我想的一样。”时瑾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得意神情,两只手一同握住叶蔓的一只手腕,“赔罪的礼物我已让人去准备了,好姐姐不要介意,我们是朋友,朋友是可以原谅彼此的一点小小冒犯的。”
小太子殿下年纪不大,说起理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并且十分自信以至于乍一听还真的很有说服力。
叶蔓忍不住笑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想的。”时瑾答道,一副天真又坚定的神情。
“你来江大人府上,却不思学习,不担心会被责怪吗?”叶蔓问道。她问的时候试图带上几分严肃的神情,但却因为没有多少冷脸的经验而不甚相像,任谁一眼都能看出来她只是想使坏才问的。
时瑾却一点都不担忧,回答的语气中带着些骄傲:“我今日本不需要来的,明日才是沙盘正式演练的日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叶蔓很捧场地露出一个赞叹的神情,“原来如此。”
“对,明日沙盘演练是以抚蒙前线战事实况练习的,我已仔细分析了各方势力和因素,有八成的把握能在演练中获胜。”时瑾认认真真说道。
“抚蒙战事?”叶蔓心跳漏掉了一拍,不禁重复道。
“对,抚蒙战事已经蔓延到平娘山。平娘山山势险峻但视野开阔,易守难攻……”时瑾还在继续分析他的战学理论。
平娘山。
叶蔓清楚的记得哥哥的来信中说他被调往平娘山……
时瑾说完再看向叶蔓时,却见她不过片刻之间,脸上便已苍白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