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寻立刻滑跪:“接接接,马上就去,睡个午觉,醒过来爸爸就去接你。”
挂电话前他又叮嘱:“草莓哥哥年纪大了,你别欺负哥哥,知不知道?”
盛寻将手机放回支架上,朝她耸肩。
“想要点二人世界真难哪。”
“胡说八道。”余照用胳膊拐他一下,“草莓多大了?”
“草莓是2010年的2月份出生的。”
“记得这么清楚?”
他用手摩挲余照的耳后,微微用力迫使她扬起头,温柔眷恋地轻啃一口她的唇瓣,随后讨好地吮吻,鼻息交错,满是爱意的在唇齿间呢喃。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咱们分开的时间。”
*
“圆圆!醒醒!”
浓烟缭绕,忽明忽暗之间,只余盛寻焦急的脸。
每一次呼吸都被抻长,变得艰难,那点微弱的氧气从鼻腔钻进来,还没游到肺就消散了,连鼻子都火辣辣。
余照头晕脑胀,大口喘息,后知后觉自己嘴上的胶布消失。
“剪刀在哪儿?家里的剪刀在哪儿?”
她徒劳地张张嘴,嗓子最后一丝水分也被榨干,嘶哑得说不出话来。
陷入一种虚幻的状态里。
她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敏锐感知,声音、气味、画面都像是隔着荧幕席卷而来的,所以被盛寻紧紧护在怀里几秒后,她才后知后觉刚才有重物砸地的声音,还有盛寻的咬牙声,将痛哼闷在了喉咙里。
似乎是察觉到她状态极差,盛寻不再寄希望于她,抖着手在衣柜里扯了什么,面对门外熊熊燃着的火犹豫片刻,弯腰钻了出去。
“咳咳...”
她的衣柜门什么时候被烧掉的?孤苦伶仃地躺在地上,兀自燃烧着。
有无数只蚂蚁在胳膊上乱爬,她双臂僵直,发现有冰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颊,于是晕头晕脑去摸。
是盛寻的手。
他把毛巾打湿,捂着她的脸,靠在墙上蜷着腿将她护在怀里,两个人一起蜷缩在房间仅剩的安全角落。
手指没力气,她扒拉盛寻的手,看到他发觉自己醒过来,给了她一个苦笑,下一秒也咳嗽起来。
“我..”他嘴唇发白,“没法带你出去了...”
到处都是噬人火苗,烟呛得像是同时烧起来几十斤辣椒,她咳嗽一下盛寻就使点劲捂她脸上的毛巾,自己垂着头费劲呼吸。
余照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掰开他的手指,将脸上的毛巾展开想要一人一半,却绝望地发现毛巾只有贴着她脸的那一半是湿润的。
盛寻有气无力:“家里停水。”
不,不可能停水,停水会提前有通知的,早晨根本没听到爸妈说,老式楼房的水阀都在楼道隐蔽的小门里,想必是,牛翠英还把水阀关了。
没时间细想。
余照心脏狂跳地把毛巾捂在盛寻脸上,他外套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只穿着里面一件白色卫衣,满头的汗,偶尔会整张脸都皱起来,紧紧咬牙,像是在抵抗什么。
余照觉得不对劲,嘶哑出声:“你受伤了吗?”
她开始慌乱地四处瞧:“你是不是被烧到了?说话啊?”
但他没什么意识了。
胳膊从余照的背上滑下去,松松揽着她,头垂在她肩膀不动。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滑下来,砸在余照的锁骨上,滚烫,也吸走了她身上的所有热度。
那一瞬间,盛寻死在她面前的恐惧占满她的脑袋。
她害怕又恐慌地摸索他的肩膀,又去捧他的脸,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反应,可他像睡着了。
她声线颤抖:“你别吓我。”
巨大的悲恸将她淹没,可她此刻连眼眶都是干燥的,没法流出泪来。
火蔓延到她脚下的地板,余照绝望地闭上眼睛,盛寻失去意识,任凭自己怎么喊他的名字,也毫无反应,将滚烫的脸贴在她肩上缄默。
她快疯了。
余照心如死灰,用全身的力气将盛寻往墙边推。
盛寻刚过上几天好日子,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还有好多事情没体验过,她用手摁住剧痛炸开的胸口,喘着粗气挺直脊背,撑着盛寻让他靠在自己背上。
如果今天只能活下来一个人,她希望盛寻活着;如果死亡的钟声响起就不能断绝,他们注定要一起去彼岸,那么她希望盛寻能晚自己一步。
求求了,她想,希望我们都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