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服众,因而帅印便仍由王虔仁执掌。
只是没想到,他连个守成之将都不能好好做了。天佑眉头皱得死紧,他派了暗卫盯紧王虔仁,只盼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将谭皋的去向查清才行。
珊珊见他十分忧虑,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道:“天佑哥,我想,王将军能被聂帅看中,选为副将,至少是个人品正直之人,不会对多年袍泽下手的,你别担心。再过几日赵将军就能赶到此地,届时咱们将王将军召来,把谭将军的事情,还有矿脉之事,一并问个清楚!”
天佑缓缓点头,轻声叹气,暴虎冯河,断不可取,凡好谋而成者,必事备而后动,他此时忧心也是枉然,仍需静待破局之机。
等待的日子一晃便过,三日后的清晨,整座山脉还在寂静的沉睡中,一队岳峙渊渟的人马浩荡而来,在九曲十八弯的山道上缓速行进。
待看到南霞县的界碑,为首的将领伸手一举,身侧的传令官知机,手中大旗挥动,后头跟着的人马立时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整个过程,除了旗帜在山风中飘荡的声音,竟听不到别的动静。
早在此等候多时的朱雀从林间跃出,走到队伍近前,冲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赵永略一拱手。赵永亦是拱手还礼,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几人便翻身下马,与朱雀一同走进了密林中。
随着天边旭日渐升,那长长的骑兵队伍,又分了几簇,在山路间穿行。
朱雀与赵永亲率五百人翻山越岭,在孙博一伙人还熟睡之时,冲进矿区一举将所有兵丁擒下。山中开矿、冶矿的苦役,庄子里用以取乐的女子,伺候的仆从,朱雀带着人全都依着籍册一一核对,待全部核实完身份,押送这上千人下山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接近巳正了。
县衙中堂内,丁五味早穿上了官服,威风凛凛地坐在上首,对着下面跪着的沙贲怒喝:“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还敢说是别人逼迫你的,如若不是你透露消息,孙博远在定南军中,怎么会知晓本地有矿脉?”
真是气煞他也!
这个鬼头县令大清早的就被从床上抓起来了,现下只着白衣在堂下跪着。他在驿馆听了消息,赶紧整装前往县衙,要好好给县中的女子讨个公道。但没想到这家伙竟油盐不进,还敢狡辩说是受孙博胁迫的,可真是让他开了眼!
县衙所有小吏、衙役都被拘了起来,接受审问,如今站在堂上的都是威远军的兵士。沙贲在这伙人的包围中瑟瑟发抖,但口中依然是凄凄惨惨地辩驳道:“大人明鉴呐!那个孙博究竟是如何得知矿脉消息的,下官也是无从知晓,但若不是为人所迫,下官就是向天借个胆子也不敢私开矿山啊!”
“被迫的?一个被胁迫之人竟从矿石的收益中分了四成利,沙县令,你可真是个人才啊。”楚天佑坐在一旁翻着账册,出言嘲讽道。
威远军将县衙翻了个底朝天,查出不少罪证,这个沙贲看起来五大三粗,记下来的暗账却十分清楚、一目了然,某种程度上说确实是个人才。
“这……”沙贲被话噎了一瞬,而后立时变了脸,懊丧之色浮现,早有准备似的连连磕头,“下官惭愧,罪该万死!下官见钱眼开,未能经受住孙博的威逼利诱,为一点蝇头小利犯下大罪,实在是惭愧啊!求钦差大人责罚!”
丁五味抽抽嘴角,对沙贲的变脸绝活实在是叹为观止,他不耐烦听这人的胡说八道,拍了拍惊堂木,让人安静点。
楚天佑迅速翻完了手边的书册,抬首道:“你的责罚自然是免不了的,装腔作势的功夫就省了吧,我且问你,定南军调令在何处?”
若是军中调人来此开矿,调令当由被派出的军将交给县衙留档才是,即便是私开的矿脉,想必这表面的文书还是会准备的,但他在一众簿册中却并未找到。
“那调令……孙博给下官过目后就收回去了,并未在县衙留档。”沙贲低着头讪讪道,心中暗自咬牙,这个白面书生,眉目冷然,八风不动,可不像是钦差大人一般好对付……
“你可确认调令为真?”楚天佑静静盯着他。
“确实为真,那上边有定南军的帅印,还有主帅署名,确凿无疑。”沙贲面上十分配合,心中却在冷笑,孙博早与他透露过,定南军主帅才是幕后之人,别看他现下身陷囹圄,等定南军大军一到,看这钦差还怎么嚣张!
丁五味见自家徒弟不再发问,拍拍惊堂木,又将话头接过来,问沙贲矿石售卖一事。
沙贲面对他可就不那么老实了,又将自己上佳的演技发挥出来,与五味斗得有来有回。
楚天佑坐在下首静静听着,手中又翻起了簿册,直到朱雀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他才抬头给五味使了个眼色。
五味微一点头,不再和沙贲纠缠,冷笑一声:“好一个贪官,我就料到你不会说实话,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先把你关进大牢,且有你求饶的时候!”
几个兵士将人押了下去。五味起身抻了抻胳膊,侧头看向他徒弟,“怎么样,是山上有消息了?”
楚天佑点点头,“孙博一伙人已被押送进城了,五味,接下来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