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枣红袍,身上仅着内衣。由此看来,死者许是听到开门声,前去查看,就被杀了。”
文清泽一边指着图上人形的位置,一边翻开记录的册子,“现场的疑点一共三处。其一,是死者周围的血迹。胸口被利器穿透,必有大量血液喷溅而出,但鲜血喷溅的路径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在死者正前方两步,地上的血泊有一圈半弧形的空白处。这遮挡的物件是什么,不得而知,在客栈周围也没有找到。”
“半弧形?难道是伞?凶手带了把伞挡血迹?”五味一改先前不以为然的态度,听得入了神,此时出声问道。
楚天佑摇摇头,“不会是伞,以伞遮挡血迹,那便会将喷溅的血迹完全挡下,地上不会只有半弧形的空白,也不会有大滩喷溅的痕迹,而是形成滴落的血痕。”
文清泽赞同地点点头,又指着另一处图案道:“疑点之二,就是这处血脚印。现场血迹凌乱,但凶手似乎很小心,鞋底几乎没有沾上血迹。只有这处,似乎是半个脚掌的鞋印。当然,究竟是否为足迹,我与捕头、仵作有些争议,但若真是足迹,恐怕,行凶之人是个女子。”
图上所绘的半个印记过于简单,可以解释为足迹,也可是其他物件形成的,确实不好判断。楚天佑盯着这痕迹看了片刻,用折扇点点旁边一串黑点,“这痕迹旁,还有十分连贯的滴落状血迹,想必是真凶手持沾血的凶器在屋中行走,如此看来,这处弯钩状的痕迹解释为足迹,倒也说得过去。”
他也是作此猜测,文清泽再次点点头,又转向现场第三个疑点,“还有一点,就是屋中的火盆,盆中有些许灰烬。我曾想过,凶手或许在屋中烧了血衣,而后换上衣衫离去。但是我另找盆烧了一件衣服,发现烧完后的灰烬比现场留下的多了许多。而且从那半弧形的痕迹看,凶手以物件挡了血迹,就没有烧衣的必要了。”
“帕子!是帕子!”被无视了半晌的郡丞钱宏一拍大腿,激动地站起来道,“凶手用帕子擦了凶器,又在屋中把帕子烧了!”
“杀了人还不赶紧离去,却在现场擦拭凶器?而且一块帕子烧完以后,那点灰烬只怕一吹就不见了。”对着自己的直属上峰,文清泽毫不客气地开口反驳道。
楚天佑未曾搭理二人的争论,想起一事来,又道:“去往县衙报案的小厮,可曾带有什么物件?若那人真是凶手易容的,他将凶器藏哪儿了?”
县令猛然皱起眉头,他竟忽略了这一点,“那人两手空空,没带任何器械。若不是藏在了别处,那就是,本案有三个凶手?”
“现在断言尚早,我们先将玉佩的来历问明,再去客栈查探一番。”楚天佑敲了敲折扇,又道,“那死者的身份查得如何?知晓康家旧事的人户,可有行止异样之处?”
说起死者的身份,文清泽眉头皱得更紧,“从死者房中的路引来看,这人是从漳州来的,我已派人前往漳州打探了,但还需两三日的功夫。至于那些与康家有往来的人户,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那些人户多半都是本地有权有势的家族,岂能任由衙门调查。
死者竟是从漳州来的?天佑闻言皱起了眉,不知想到什么,缓缓捋了捋鬓发后,只道:“既然尚需时日,咱们便先从玉佩着手,去后院问问康二爷吧。”
不过短短半日,被衙役重重包围的康二爷就憔悴不少,听了几人来意,有些莫名,但还是老实道:“那玉佩确实有些来头,亡弟生前曾有缘结识一位擅造机关精巧之物的大师,那玉佩是大师送给他的。”
“这玉佩是康明礼生前随身之物,还是曾转赠他人,又或者放在家中?”楚天佑细问道。
“这……我只记得他生前确实极喜爱这枚玉佩,别的就不知了。”康二爷摇摇头,时隔多年,他哪儿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既然十分喜爱,那随身佩戴的可能性更大些,楚天佑用折扇敲了敲掌心,“那做玉佩的大师姓甚名谁,您可有门路能找到他?”
“其实那位大师住得不远,就在郊外越秀山脚下的莫家村里,但是他轻易不见外人,是何姓名,我也不知,你们若想调查,就去那村子里试试吧。”
康明礼都没了三十年了,当年便能被称为大师的人,年纪定然不小,如今还在不在人世都不好说。
楚天佑闻言又是沉吟片刻,回头看着五味道:“那咱们就兵分两路,五味,你先带着衙役去莫家村打听一下,看看这位大师是否尚在人间,若有什么难处就派人来寻我。文县令,劳你带路,我想去客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