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也要去比武招亲?”裴灵花容失色,才端起来的茶水全都泼在自己身上。
“呀,你小心些,芳闺,芳怜,给你们小姐擦擦去。”顾琳琅说道。
裴灵是半分也顾不上自己才做的衣裳了,复又问道:“二哥哥,我记着你不会武功啊。”
“对啊,这未免太荒谬了些。”顾琳琅显然不认为楚裴竹这样稳重的人能做出如此不知轻重的事,还以为他是在说笑,并不十分在意。
可楚裴竹却应答得十分肯定,“正是如此,京城中的男儿听说小妹刁难郑国公家的事,大多不敢来参加比武招亲,我虽无才,武艺也不算精通,可同余下敢来参加的这些比划比划,想必赢下彩头,也不算什么难事。”
“可是你赢下了,与我出嫁不出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裴灵不解。
楚裴竹便又继续解释道:“父亲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家的儿子女儿结亲,若真是发生如此的事,他说什么也会请求陛下废除婚约的。”
裴灵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才绽开笑容,“似乎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见楚裴竹说得恳切,顾琳琅方才正视他的提议,可她为人谨慎,听之还颇有疑虑,“二表哥,这样,真的可以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二表哥,你可别是在忽悠裴灵吧。
而楚裴竹显然也知道,裴灵的确是个好糊弄的,琳琅却不会轻易听取。
为消解她的疑虑,楚裴竹迟疑稍许,才肯定答:“陛下为小妹招亲的缘由,不就是说我们小妹看不上郑国公家的二郎么,若我赢得比武招亲,不正可以证实京城里的男儿的确比不上我们楚家的,小妹看不上他们也是情有可原么?
不过这样做,也并非全无坏处,如此一来,恐怕是会耽误小妹未来的婚事,因而我也颇有些顾虑。”
楚裴竹口中的坏处,在琳琅心中,说是最大的益处也不为过了,她立刻眉开眼笑,应和道:“若能一辈子不出嫁,那真是再好不过,二哥哥这法子真是…两全其美!”
顾琳琅思忖片刻,还是开口道:“可我总还觉着,这样是否有些不对……”
琳琅是大家嫡女,许多时候,她都把家族颜面看得比别的都重要。于此,她首先权衡的,便是这会对楚家造成的影响。
这样的事,说是丑闻,那都是轻的。他们若真是这样做了,传出去一定会给楚家蒙羞。
但裴灵和琳琅显然不会像她这样思索这么多。
楚裴竹立刻做出为难姿态,“我知道表妹的顾虑,可眼下,我也实在没有旁的法子了,不如请表妹说说,眼下还有何法可破此局。”
楚裴竹这个人其实并不似表面上那般温和,许多次顾琳琅都觉得他话语中锋芒毕露,只是裴灵这个心大的听不出罢了。
“琳琅姐姐,二哥哥也是没办法了,我是真的不想出嫁,难道姐姐舍得我嫁给京城中那些不知底细的男儿吗?”
终究是他们的家事,琳琅已经过问得太多了,在又一次察觉到裴竹眼神中略微的逼迫后,她微微颔首道:“看来眼下,也唯有此法了,只是请二表哥一切小心,切莫生出旁的枝节来。”
*
比武招亲的日子很快便到了,楚裴灵自以为解决了一件大事,这几日是吃得丰盛,睡得也安稳。
楚岸陵还以为自家女儿终于是想开了,趁着自己还在京中,动用一切人脉关系和资源,恨不能将此事大操大办,好让女儿风风光光出嫁。
真到了招亲那日,楚家包下了京城最是繁华的澄月楼,修筑高台,彩旗飘扬,居住在民宅的,也能从窗中瞧见那色彩鲜亮的各色旗帜,纵是在京城郊外偏远些的地方,也能削微听闻从辰时就开始燃放的十里炮竹。
这场比武招亲内里虽是圣上对楚家的敲打,可表面上却是皇家所赐的体面,其实即便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楚岸陵也没有不办好的理由,毕竟这不仅关乎楚家,更波及皇家的尊严。
百姓们不知就里,只以为是楚家得了圣上的恩赐,纷纷来赏这场盛大的热闹,也好能沾一沾楚家的光。
澄月楼下层设宴会见众宾客,最高层则是楚裴灵及陪着她的一众女眷。
顾琳琅进来时,几位嬷嬷正在给楚裴灵上妆,她坐在裴灵身边,望着镜中人,不由赞叹道:“瞧瞧,真是美人胚子,稍稍一打扮,便是绝代风华了。”
裴灵却顾不得看自己的妆,她端着手上的已经空荡荡的瓷碗,向芳闺吩咐道:“芳闺,这樱桃酥酪用完了,你再去底下拿些过来,给琳琅姐姐也拿些。姐姐,这澄月楼的甜酥酪真是好,府上的还比不上这里半分呢!”
“得了,再吃啊,你那肚子圆鼓鼓的,待会怎么穿得上衣裳呢!”顾琳琅打趣道。
一旁的芳怜则笑着说:“小姐长得快,衣服都是往大了做的,不怕这个。”
裴灵嘴馋,惦记着樱桃酥酪,也应和道:“芳怜说得对!”
“你呀!”顾琳琅点了点她的鼻尖,“今日的华服都是量身裁的,能大出去多少。”
另一头,芳闺帮着主子去二楼的小厨房取甜酥酪,中途便经过楚岸陵和楚未清所坐的上席。
“芳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