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连天朔,白草折北风。
元夏败退雁门关,野利毛寿大发雷霆,即刻传召呼延庆觐见。
“大王,此次败给西楚,都是臣一人之过,是臣大意轻敌,还不顾元夏士兵安危导致军心涣散,请大王责罚!”
吃了好大一个败仗,呼延庆自知难逃罪责,所以他一进大殿就跪地请罪。
呼延庆跪地良久,敛声屏气,等着野利毛寿的开口。
过了大半晌,大殿上都是一片静谧,呼延庆只听得自己心跳如鼓擂。
越是风平浪静,他越是没底。
“呼延将军,起来吧。”
野利毛寿终于开了金口,只是声音情绪没什么起伏,呼延庆起身看去,那眼神复杂冰冷,却又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让他不寒而栗。
“大王,臣有罪!”呼延庆再次下跪行礼,把自己低到了尘埃。
“呼延将军,你起来,胜败乃兵家常事,本王也打过败仗,这有什么好请罪的。”
野利毛寿走下王座,一手扶起战战兢兢的呼延庆,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更让呼延庆心惊胆战。
“大王,这次是臣的过失。”
“哈哈哈……呼延将军,一时失利算不得什么。”
野利毛寿不怒反笑,呼延庆被他反常的态度弄的疑惑不已。
“大王……”
“他李书珩赢了又如何,他能保得住李明月,保得住李家吗?”
野利毛寿他将一封信函从衣袖中取出,然后递到了呼延庆眼前,“呼延将军,你看看,他李书珩真的赢了吗?”
呼延庆从野利毛寿那里接过过信函仔细的看过。
而后他嘲讽一笑,对着野利毛寿道,“大王,这李家,算是完了。”
“所以,呼延将军还要请罪吗?”野利毛寿回身提问,依旧是一片淡漠。
“大王,臣明白了。”
呼延庆面露喜色,他还不算输的一败涂地,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样子他李书珩回朝后的日子并不比他好过多少。
这就够了。
“呼延将军,你先下去吧。”
野利毛寿发了话,呼延庆自然不敢拖延,立即行礼告退。
然而没等他走出殿门,一柄长剑就穿胸而过,他都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没了任何意识。
躺在地上的呼延庆双眼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野利毛寿收回佩剑仔细擦拭,然后吩咐宫人将尸体处理干净,语气里满是嫌恶。
“不中用的东西,竟被毛头小子算计成这样,还差点全军覆没,现在军营里已经容不下你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一想到呼延庆在雁门关放的那场不分敌我的大火,野利毛寿就怒火中烧。
兵乃将之本,也是一国之基。
没了军心拥护的国家,就如同一盘撒沙。
呼延庆此举差点断送了元夏根基,他岂能留他!
“去给鲜卑使臣传个话,暂时休整。”
佩剑入鞘,呼延庆的尸体也已处理干净。
野利毛寿叫来传令官,然后乘着车驾离开。
与此同时,鲜卑那边同样收到了元夏兵败的消息。
待元夏使臣从集贤殿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因为是冬末春初,所以天色暗的比较晚。
此时整个鲜卑王宫皇宫都沉浸在暮色里。
冷冷的风吹着元夏使臣的衣角。
忽而,他觉得这个威严的大殿变得寂寞孤凄。
他看见宫人带着鲜卑王子走进了集贤殿。
心中一阵悲哀。
他也只不过是上位者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元夏使臣默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然后快步离去。
可频王子跟着宫人进入集贤殿。
这是他每日都会经历的,因为他每日都会被问功课如何。
但今天,王座上的父亲却并未问起他的功课。
可频善奇只是静默地看了可频王子一会儿,然后才叹息一般道:“吾儿,你来了。”
可频善奇的语气太过沉抑。
可频王子抬头看了眼父亲,却震惊于那素来威严又温和的眼眸,那么暗、那么重。
仿佛黑色的夜空低压下来。
其中的悲伤与怀念,浓得化不开。
可是他的面容又是那么平静。
可频王子总觉得父亲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他知道,那是他那早逝的贤良睿智的兄长,也是他素未谋面的兄长。
二十年前的战争让他的兄长殒命,隔年他就降生在了这世间。
他的父亲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让他最得意的孩子又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父亲时常提起这位兄长。
语气沉静,岁月的厚重在他的声音里回荡。
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同兄长一般。
可他们终究是不像的。
如今父亲这般,定是因为元夏战败。
“我儿,父亲这次没能给你兄长报仇。”
可频善奇语气颤抖,脑海里尽是那年长子惨死的情状。
“父亲,来日方长。”
可频王子弯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