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飞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一看,门外走来了收拾一新的单余。
单余踢了门口睡得迷迷糊糊的伙计好几脚,对方才挣扎着睁开眼,看清来人是单余,顿时吓得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嘟囔着:“对不起啊单大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今天这么困,不小心睡着了。”
单余没有理他,整理了一下大褂,刚进院门,就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孩在看向他。
那日初看已很惊艳,没想到如今睁开眼睛,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不过可惜了,是个男孩。
也好,是个男孩。
单余把这些杂念抛之脑后,和颜悦色地看着不不来到他面前,喊了一句“单大夫”。
他点点头,眼角余光观察着一旁的大飞,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得意地捋了捋稀疏的几根胡子,转身便走,却发现那男孩也跟在队伍里。
“掌事姑姑可不是谁都会见的,你来做什么。”
十五一脸无辜:“我听说只要长得好看就行,我想了想,我长得也挺好看的,所以我也跟着看看有没有送给我的帖子。”
单余简直无语,把这斜醉坊当成什么地方了,是你这样的半大小子说来就来的?但他又端详了对方一眼,的确容貌气质均是绝佳,有利无弊,于是也不管他了。
一路上,不不各种给十五使眼色,她简直要急疯了,她容貌有异,况且也有应对办法这才不怕去见掌事姑姑,可十五看上去和丑陋八杆子打不着,他去斜醉坊简直是羊入虎口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边叫一边冲,想要偷偷让他溜走都做不到。
可十五偏偏假装不懂她的意思,一路上装傻充愣就是不走。
趁着单余在和斜醉坊门前小厮说话的时间,不不压低声音对十五说:“你快走!我有办法,你不用管我!”
十五也压低声音对她说:“我也有办法,你也不用管我。”
不不简直有些绝望:“你能不能别添乱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十五一本正经回答:“不能让大飞看不起我,我不回去。”
不不简直怀疑他习惯性倒地摔坏了脑袋,这三岁小孩才会有的叛逆是从哪儿来的!
但随着单余转头,两人顿时又安静了。
一身青绿色小褂的小厮进去通告了,不多时,一个衣着精致、腰间和袖口都印着几朵梅花的女官走了出来。她带着几分冷冽,看了不不一眼,眼神在她的面具上停留了几秒,接着又看见了身旁的十五。
这次她打量了十五许久,直到单余轻微咳嗽了一声,脸色微微一红,这才收回了眼神。
“我只听说要来一个小姑娘,怎么还来了个赠品?”
十五一听自己被称作赠品,也不恼,笑眯眯地递上了手上的帖子。单余连忙解释道:“在下看到这男孩也是个不错的苗子,何况他本身有这倾向,这才一并带来给佩姑姑见一见,还请梅株姑娘引荐。”
“你自己也有这倾向?”梅株脸上多了几分轻蔑的神情,没再说话,只是对单余点了头,转身走了,单余连忙跟紧梅株,并推了不不一下示意他们跟上,想要推十五的时候被他轻巧地躲开了。
不不之前也只远远地看过斜醉坊几眼,她从未见过里面的场景。金碧辉煌的外表下,里面单独一面墙上的任何一个饰品就能买下整个破庙还绰绰有余,玉石、翡翠雕刻的各种摆件,各种奇怪的壁画都印有旋角的图腾标志,大量的金丝与羊毛编织在一起的地毯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有点让人头晕目眩。
不不打了几个喷嚏,继续向内走去,进入正殿。虽然是早晨,楼内的大部分半妖都在熟睡,但仍有一些兴致勃勃的喊声和嬉笑声偶尔透过紧闭着的单间木门传来,不不捏紧了手心,让自己静了静心。
身边的十五也收起了之前轻松的表情,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们一路顺着楼梯走到上层偏殿,一路上各种香氛气息越来越浓,装饰物也愈加富丽堂皇。突然转角处一声女人的尖叫,一扇单间的门突然被撞开,接着是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一个客人从单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醉眼朦胧地四处寻找跑腿的小厮,他一边喊着“来人啊,我的酒呢?”一边向外走,结果没有穿好的衣服似乎飘落了。
不不只看得见一片白花花的肥肉一闪而过,接着宽大的红色衣袖就轻柔地覆上了她的眼睛。
“太丑了,看了会做噩梦。”
是十五。
他只是伸手用袖子挡住了她的脸,并没有真的碰到她。不不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从衣袖里传来,之前自己在山林时似乎没有闻到这股味道,这气味让她想起了湖边的木屋,刚印刷好的纸张,修剪过的青草,和冬天里暖烘烘的被子。
总之是各种温暖舒适而干净的记忆,就像十五给她带来的感觉。
有个女子似乎从房里追了出来,本来还在笑,结果抬头看到梅株站在那里,立刻伏地请罪:“对不起梅姑娘,我这就请客人离开。”
那醉汉吵吵嚷嚷地不愿意离开,迎面就要抓梅株的手,被梅株避开,就抓住了单余的胸口开始抚摸。
单余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轻薄对待过,胡子尖都在抖动,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