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
玉石俱焚吗……
与此同时,贺若宸身边多了个侍卫对他耳语:“府上找不到那丫头。”
不远处,握着断钗的手攥得指骨发白。
几日前,赵阿妈寻到空隙,告诉蒋杀,蒋戡为女儿留下了一批卫士,由于蒋灵曦匆匆出阁,夫家还是皇亲,所以这批卫士尚留在蒋家。
赵阿妈是原主的乳母。
因而蒋杀所有的筹划都建立在这一句话上,废了好大劲送一花出府,她不知道一花到底可不可靠,但事到如今,她没有其他选择。
这便是第一个赌。
那侍卫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但见贺若宸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仿佛是拒绝。
此时蒋杀注意力高度集中,观主仆二人的表现,她知道天平正在向她这一边倾斜。
又僵持了一会儿,最先派出的那批侍卫回来了。
“王爷,确实出府了,时间模糊,要找出她还要一些功夫。”
欣赏了一会儿少女由雨转晴再慢慢转阴的脸色,贺若宸掐着时间,等待她坚持不住的那一刻。
在保证她身体恢复的情况下,她的药,包括日常饮食,都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能令她体力不支,思维麻痹,甚至渐渐依赖的东西。
另外,他的曦曦真是天真得可爱,真以为官家下令封锁,蒋戡就一点不知道临安的事了吗?
蒋戡此人,家再重也重不过他的国,即便知晓女儿被强逼为妾,他也放不下北境紧张的战事回来主持公道,至于其他,他贺若宸与蒋氏本就不死不休,多一笔也无伤大雅。
贺若宸没有嘲笑她的天真,就这样充满希望,得知真相再迅速崩溃,他还挺期待的。
在他不知不觉间,蒋杀用断钗抵住了自己的脸。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她发现一些东西,比如说,贺若宸特别在意她这张脸。
男人回过神,发现她的意图依然气定神闲,他笃定地说道:“你不敢。”
是啊,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多重要啊,她怎么敢呢?
但——
少女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脸,用舌顶了顶腮,自隔开舌尖与断钗的脸皮处传来的钝痛竟叫她有些痴迷。
她再不想多说一句。
断钗划破了白玉似的面颊,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下巴滴在床褥上,晕开一片艳色,昭示着主人的疯狂。
木钗断口虽尖锐,但要划得足够深,还是需要一番气力的,少女手腕鼓起青筋,看得出来,她很努力。
可惜了这张脸了,她想。
一个月来,她每次坐在铜镜前,都能看见跟自己原生的那半张有七分相似的美人面。
一时间,除了贺若宸和蒋杀本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见了血,男人再也无法冷静,他终于不得不相信她并非虚张声势,刺眼的红色宣告着她一往无前的决心。
眼底的阴鸷破土而出,虚伪的面具被扯下一角,无懈可击的姿态被打破,虽然没有完全崩溃,可这对蒋杀来说也已经够了。
“待到本王大业已成,身边最至高无上的位子就是你的,只要侧夫人乖乖的,本王什么都愿意做。”
平妻到皇后了。
蒋杀摇了摇手腕,金色的链条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解开链子,撤走侍卫,以及,我要一个单独的小厨房。”
那药汤子直沉底,补品嚼起来牙碜(注1)得快把她牙崩掉了,她装傻都快装不下去了。
贺若宸挑了挑眉,摇头,“除此之外。”
听见这话,蒋杀歪头,断钗随着她的动作将伤口划得更长了些,血也流的更急了。
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道:“那王爷去吃一两夜香好了,妾保证从此以后任您予取予求。”
少女面色平静,举止若狂。
贺若宸望向她的眸光沉了沉,突然笑了出来,又要说话。
蒋杀抢在他之前,眸光狠戾:“别比比了,要么答应所有条件,要么你爹我立马就死!”
说着将断钗挪到了太阳穴处。
众人均被她此举此言震住了,心道侧夫人鬼门关走一遭怕不是失心疯了,言语粗俗也就罢了,王爷的爹可是官家,这是大不敬!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主子。
主子正半低着头,令人看不清情绪。
半晌,他终于松口:“若要出府,必须有本王的人跟从。”
“可以。”
看来第二个赌赢了。
坏消息是这狗王爷对她,或者说对她的脸的执念比她想象中要深,这意味着彻底脱离王府的阻力会很大。
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