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泪沾裳>其他类型>豪瑛嫁事>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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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2 / 3)

豪瑛半跪着抬头去看。

仰躺在一床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的姐姐,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她脉象。总觉得探了很久,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摸对地方,于万分绝望中终于摸到一点细微的波动。

“人先不要动...”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还能镇定地发声,吩咐后边事情。

“熬补气血的汤药来喂。”

“灶上随时备着好克化的饭食。”

“不急着开窗。”

“噤声伺候。”

众人得了吩咐,才有了主心骨,鱼贯而出。

云巧看她双眼发木,抹去脸上的泪痕,上前将人扶到外头。

“二娘子,您一天没歇,吃些东西吧,若不然我们娘子醒了,要心疼您了。”

孙豪瑛摆摆手,什么话都不想说。

出到院中,有凉风席卷,抖擞了好几下,才觉出自己里外都被汗珠浸湿。

一抬眼,半空悬月,院中灯烛辉煌,映出许多人来。

赵端肃果然不在,大约是在他千珍万爱的儿子跟前吧。

“琼奴,你姐姐如何了?”秦素月上前扶她坐好,素娟沾过二女儿的额头汗,疼惜不已。

“里头我也不敢贸然闯,听婆子们说是大好,究竟如何?”

“母亲进去见见姐姐吧。”

秦素月得了应允,这才跌跌撞撞被媪婆搀扶进去。

很快传出母亲压抑不住的哀嚎哭声。

孙豪瑛觉得自己心碎成一片片,转眸看向一侧的父亲,刀子割开皮肉的场景如演在前,她忍不住讥讽:“阿父不问姐姐如何吗?”

孙时贵心有愧疚,不敢直视女儿锋利的眸光。

“阿父疑我私心。那我也要问您一句...”

她执拗质问:“究竟是保大还是保小?”

满院寂静,孙时贵颓然低头,再无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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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然舍

孙豪瑛守在床前,盯着阿娘喝光汤药,“这一副喝了,能停上几日。”

秦素月笑道:“寿哥的三朝和一腊过去,我这心病也能好些。总归你姐姐豁出命一场,那孩子我不亲自盯着,实在不敢放心。”

寿哥便是孙家第三代长孙的小名,因是难产,起个好意头,盼着孩子一生平安康健。

孙豪瑛呈送甘蔗汁水过去:“您先养好自己身子再说旁的吧。”

秦素月因此笑笑:“和你阿父出门前说的一样。”

提起父亲,孙豪瑛疏淡地扯扯唇。

那一夜的保大保小,隔阂般烙印在孙豪瑛的心底,久久不能释怀。

秦素月心知肚明,此刻提起丈夫也是想居中调解一番。

她拭去嘴边的汤水,窝靠在软枕上。

过半晌,面露回忆地唏嘘道:“当年生你,阿娘也经历过这一遭。”

“当时老太爷新丧,你阿父沉湎伤痛,期盼着我二胎是个男丁,好叫你阿爷能闭眼。”秦素月见二女面露讥讽,示意她别急:“阿娘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与你阿父自小相识,鹣鲽情深,从无他色。夫妻之道,在于成全,他成全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我自然也要全他孝子的本分。”

可老天不遂人意,越盼什么越得不到什么,亦或者人心不可太贪,求得一心人,便总要在子嗣上缺憾。

“为人父母本不该自私,可阿娘偏将属于自己的责任推到了你姐姐身上。”

孙豪瑛解释:“阿娘,姐姐从未责怪过您。”

“赵家有缺。”秦素月并不否认:“可赵端肃好拿捏。他家无非是想要钱罢了,厮闹生是非,权当打发要饭的。”

这本是他们夫妻最开始的估量。

却不成想,满盘想法落到世间,扑出太多意外,临了祸及元娘,险丢了性命。

“没有赵家,亦有李家钱家王家。若是你姐姐不招赘,难不成我们一家让出主族的名头,搬到后面连瓦无檐头的族里讨生活?”

孙豪瑛搓着锦缎的袖口,沉默不语。

“你虽到了说亲的岁数,可实际还是个孩子。”

秦素月摸摸二女的发顶,怜爱不已:“你怪怨你阿父,我又何曾不是呢?”

孙豪瑛有些不信。

“同样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你就精贵,你姐姐我就舍得丢了?”

秦素月看她吐舌头讨巧,轻捏下她鼻头:“大人有大人的细量。诸如昨日那般,你看你阿父选了凶路,认定他一心只想保男胎,可事实就在眼前,你姐姐和孩子双双平安,他选的路最凶险却两全。”

“那是我医术好!若是我笨拙些,亦或者下错刀...”

秦素月:“但你阿父还是让你执刀了。”

孙豪瑛卸口气,明白阿娘是什么意思。

最凶险的路,却交由她,是阿父信任自己。

“可....”她还是觉得不舒畅,闷声:“万一呢?他虽信我,事实推论,我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可万一呢?万一...”

“如有万一,家中缟素。琼奴,你以为昨日救的单是你姐姐的性命嘛?她活着,你才不至沦为孙家第二个牺牲品,懂吗?”

孙豪瑛震愕,好半晌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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